第六章 高樓危闌[第1頁/共4頁]

太子神采發白，看著太皇太後叮嚀宮女去掖庭傳人，低頭坐在桌旁苦衷重重。他是美意，美意彆辦好事纔好。如果不尊宮裡的端方，公開裡把她弄到東宮也不是不可，就是怕轉頭事情抖出來更難清算。太皇太後說要試，試甚麼？試完以後又如何樣呢？他抬眼看她，“皇太太，她到東宮的事……”

塔嬤嬤看他一眼道：“主子和太皇太後一樣的設法，這事幫不得太子爺。我不能放把刀在你身邊，你是太皇太後看著長大的，宮裡這麼多的皇子帝姬，她獨偏疼你一個。主子手把手帶大你，你叫我聲嫲第，就衝這個，我也不能讓你有傷害。”

太皇太後對中間的貼身嬤嬤笑，“你瞧瞧這孩子，就會哄我歡暢。”招手道，“來，坐到太太跟前來。”

太皇太後慈悲地笑，“好孩子，今兒冇去練布庫？難為你一大早就巴巴地跑來，你皇父還未曾來呢，今兒你趕得早。”

太皇太後的臉公然陰沉下來，抿著嘴半晌不出聲。太子內心突突地跳，偷眼看太皇太後，老太太不理睬他，往鎖子錦靠墊上倚疇昔。太子忙下地垂手站著，囁嚅道：“求皇太太、恩情。”

太子摘了紅絨結頂冠，挨著太皇太後坐下。因為身量頗高，偏要像孩子似的靠在太皇太後懷裡，窩著石青色的便服，兩條腿伸得直直的，看上去非常好笑。

太子躬身道：“老祖宗彆冤枉她，她連眼皮都冇抬一下，是我先認出她的。她和小時候冇甚麼不同，就是臉變尖了點兒，模樣還是那樣，可不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們不管他，好孩子，餓了麼？”太皇太後笑著號召嬤嬤，“把奶皮子端來給你們爺用。”

太子打了個顫，腦筋裡嗡嗡作響。他曉得本身非論求誰都有風險，不過看來求太皇太後是求著了，起碼不會一下子就殺她。

太皇太後捋了捋他袖口的海龍紫貂滾邊，“我常傳聞你學業精進，內心也覺著安撫。你皇父二十歲禦極，這風雨飄搖的江山到他手裡，花了這些年才垂垂充足強大。你可曉得物競天擇的事理？多用些時候在為君之道上，方不孤負你皇父的心血。你皇父日夜為國事勞累，你要多替他分憂，是你做兒子的孝道。”

太子隻得閉上嘴，太皇太後對塔嬤嬤道：“你去宮門上傳話，今兒我身上不好，晨昏定省就免了，叫他們都去歇著，不必出去。”

太皇太後道：“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何嘗曉得短人了？就是缺人使，也有你宮裡的管事籌措，那裡就用得著你親身過問？可見你在扯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