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的選嗎[第1頁/共3頁]

她手拿巨大繡繃，半副斑斕尚未完工，彷彿是來找母親就教。

劉嬤嬤瞪大了眼，不覺看呆了，五年未見，曾經圓潤粉嫩的小女孩兒轉眼已是纖體小巧有致，笑嫣花開的小美人。

得，這是有多不待見她呀，連白水都不肯上。

未成想規若凝一家子已落魄至此，竟另有奴婢奉侍？劉嬤嬤心有奇特，不覺多看了文娘和陰雨晴幾眼，俄然眼睛一亮，終是認出文娘。

文娘同盧伯為伉儷，皆為寧王府家生子，寧王罹難前的一個月，伉儷二人得了寧王妃恩允返鄉祭祖，得以幸運脫難，待得知京中劇變倉猝趕回都城，寧王府已開罪抄家，倖存的主子們與數百家奴皆已在放逐之路。

“夫人――”

女扮男裝的她，名喚陰雨晴，四歲大的她跟著失憶流浪的母親病倒在街頭，人緣偶合下為寧王所救，當夜，其母藥石罔效病故，寧王佳耦憐她人小失母，便留她於寧王府為婢，伴在僅兩歲的淩無憂身邊，兩人雖為主仆卻情同姐妹，從小嬉玩長大。

少年烏濃長眉形似細柳葉，五官細緻清美，清澈澄徹的眼眸傲視生輝，透著機警隱著滑頭，白裡透紅的小臉兒布了一層細汗，於投射而入的光中閃著點點晶瑩，她虧弱的雙肩揹著一捆柴，柴上搭著弓，兩手各拎著隻肥嘟嘟五彩斑斕的野雞，野雞腦袋上的血漬已乾枯發烏。

血腥味驀地掠過，劉嬤嬤抬眼正對上血淋淋頂著兩血洞穴的死雞腦袋，唬得她“嗷”的一聲急退，慌不迭以帕掩鼻，心中暗罵：本來是個女扮男裝的丫頭，上山下河的粗暴丫頭真真不知禮數！

佳耦二人饑餐露宿一起追去，追上後更掩蔽實在身份，散儘財物辦理差役，隻求主子們吃頓飽飯少受點磋磨，未成想一場疫病，放逐的數百人去之七八，已身無分文的文娘叩求差役找醫尋藥，額頭生生叩去大塊兒皮肉終未換來差役半絲憐憫，所幸，危急關頭，俄然呈現的一遊醫施針布藥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王妃和小主子等人……

未成想不過五年風景，三十出頭的斑斕少婦便被磋磨成四十多歲滄桑模樣，還被毀了容。

劉嬤嬤禁不住暗磨牙：一百五十個大錢便美得跟甚麼似的，一群窮酸！

一粉衣白花長裙的女孩兒走了出去，繡著四葉白花的布衣長裙格式簡樸，雖水洗過量，色脫平淡，然潔淨清爽，襯得整小我，似水中蓮，高雅素靜，而烏黑秀髮中簪著的兩朵嫩黃嬌麗迎春花，更令她整張顏靈動生姿。

明顯，她來得倉促，尚未及放下身上重負與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