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針鋒[第1頁/共4頁]

他絮絮地說著，伸手替客人推開正堂的門，請二人上座，將燈盞都挑亮，又命人上茶：“二位在此稍候，我去請侯爺。”

傅深聽他尾音哆顫抖嗦, 眼眶都紅了，那架式彷彿他不是受傷, 而是頓時要放手人寰，忍不住嘴角一抽，歎道：“多謝鐘統領體貼。真的隻是腿傷, 不要命。唉, 重山, 快去找條帕子，給鐘統領擦擦眼淚。”

二人彷彿同時從失心瘋裡復甦過來，不約而同地想起他們中間還橫亙這一樁荒誕的賜婚。

人群中，有個身形頎長的男人策馬越眾而出，剛好停在屋簷暗影外的亮光中。頃刻間深藍衣襬上雲紋如流水普透明滅，外衫背後銀繡天馬振翅欲飛，月光與燈光映出一張笑眼薄唇的昳麗麵龐。

偌大侯府，空空蕩蕩，院子裡種了幾棵樹，一會兒不掃就落葉滿階，彷彿全都城的蕭瑟秋意都落在了這個院子裡。現在天氣暗淡，其他院落都沉寂無人，一片烏黑，唯有正房窗上透出薄薄的昏黃，無端平增幾分苦楚。

肖峋想也不想地辯駁：“那如何行！”

老仆心有慼慼，麵上惶恐：“小人不敢。隻是我家侯爺經不起折騰……求大人諒解。”

鐘鶴麵前發黑，隻覺重新到腳都是涼的，哀思之下, 連稱呼也變了：“敬淵，你這傷……你……”

趁著說話的工夫嚴宵寒環顧了一遭靖寧侯府，天井整齊冷落，看得出下人養護的陳跡，卻仍顯得冇有人氣。他不較著地歎了口氣，讓步道：“我不是來找他費事的……罷了，你不必通傳，我出來看他一眼就走。”

現在傅深落魄回京，嚴宵寒仍位高權重，萬一他挾私抨擊，他們侯爺那身子骨如何受得住！

車馬碾過平整的石板街道，這一帶都是勳貴高門的宅邸，飛閣流丹，氣度嚴肅，比平凡人家更顯喧鬨。靖寧侯府坐落在東北角上，看屋子的老仆拆掉門檻，迎馬車進門。一見自家仆人被部下背出來，都縮動手在一旁遲疑，不敢上前。

“白叟家不必驚駭。”他客氣地點頭請安，提著馬韁的那隻手慘白肥胖，袍袖滑落，暴露一小截镔鐵護腕，“鄙人飛龍衛欽察使嚴宵寒，奉陛下旨意前來看望靖寧侯，特地請來名醫為侯爺看傷，勞煩前去通報。”

幸虧仆人們固然怕他，活計卻式微下。肖峋將傅深背到臥房，問下人要熱水，替他脫掉外袍，擦潔淨手臉，扶他在床上平躺下來。待清算伏貼，傅深便過河拆橋，往外攆他：“該乾嗎乾嗎去。早晨讓人給你們留門，後院都是配房，隨便睡，恕我接待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