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墳塋[第1頁/共5頁]

他腔調有些晦澀，聽得顧柔嘉心中一絞，無端就升騰起憐憫來。但轉念，將來的沈澈乃是手握天下權益的人，倒也輪不到她來憐憫。但經曆了本日的事，既然下定決計要至心待沈澈好，那麼顧柔嘉便天然是要做到的。

因此她將手爐擱在一旁，謹慎翼翼的扒開積雪，捧了一抔土堆在墳包之上。不想她竟然做出這個行動，沈澈望著她很久不語。顧柔嘉卻笑道：“為客之道臣女也是明白的，況既然是逝者，更因多幾分尊敬了。”

她隻點頭，盯著沙沙作響的草叢。沈澈循著她的目光看去，見草叢顫栗，彷彿真的藏著甚麼，他略一沉吟，扯過山壁上的一條枯枝，呼啦一聲便扔到草叢裡了，草叢裡忽的竄出一個小小的身影，倒是一隻灰色的野兔，在雪地上跑得緩慢。

顧柔嘉報以一笑，又向墳塋行了禮以示尊敬。沈澈負手立於一旁，很久寂靜，隻餘風聲陣陣。待她起家，沈澈大手悄悄拂過墓碑，似是無聲歎惋。他眸子裡烏黑一片，如同夜色蒼茫。

她正腹誹，沈澈將簾子放下，旋即推開車門要下去。顧柔嘉不明以是，也跟在他身後要下去，又轉頭對車伕說：“我與九殿下出來，你就在此處，我二人如果有需求，自會叫你。”

她本想說如果沈澈不便利，她能夠在內裡等待，但沈澈抬眼看她一眼，複點頭：“冇甚麼不便利的。”他說到這裡，翻開車窗簾子往外張望一眼，車外積雪和暴露玄色岩石的小山映在一起，如一幅山川畫，隻是透著些許苦楚，除了馬蹄聲和車輪聲以外，再不聞半點聲音。

她小手交握，臉兒也越來越紅，像是為方纔鬨了個笑話的事耿耿於懷。她如此不幸，沈澈心中的打趣之意也歇了，便不再提此事，自行往山穀深處走去。顧柔嘉忙跟在他身邊。

馬車沿著官道一起向南，車外北風凜冽，車中倒是暖和，顧柔嘉和沈澈相對而坐，馬車中算不上逼仄，但馬車夙來是顧柔嘉用的，以是也不大，沈澈說過話以後，便靠在馬車壁上，闔言不語，神采非常的冷酷。

沈澈走得很慢，像是隨時都要站立不穩。山穀裡非常溫馨，耳邊風聲吼怒，風中模糊傳來她軟糯嬌俏的聲音，沈澈聽在耳中，嘴角抿出一個笑容來。

他走得很慢，顧柔嘉跟在他一步開外，也跟著他的速率。兩人一前一後在山穀中漸漸行進，四週一片沉寂，不覺草叢中傳來響動，循聲看去，卻見草叢狠惡的顫栗著，彷彿下一刻就會竄出甚麼龐然大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