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1頁/共4頁]

他出愣了一會才訕訕一笑：“這話本來是哄三歲小兒的麼？孤倒向來未曾聽過。”

蕭淳於還是語速很慢地自顧說著：“你知麼？寧安嫁人時，孤的心也非常的痛過……”

他們衰老的聲音漸行漸遠，空留了雪地上的足跡，樹林間風吹過顫栗起沙沙枯枝，彷彿還留著他們相互感喟的聲音。

他的本意原是隻馱著她下台階，眼下聽她這麼說，倒要一鼓作氣將她背到含章殿去。

他短促地“嗯”了一聲，望著天上朗朗清月，像是自顧而言地喃說：“平生好似很長，平生好似很短，又是一年的歲景疇昔……”

男聲說道：“那些臣子狼心早種，奴曉得他們的短長，太後不必多言，在奴的內心，太後一向都是很良善的人……”

瑾時在他的背上輕喚了一聲：“王上，我們歸去麼？”

瑾時眼裡昏黃的淚意垂垂消了下去，內心大為吃驚，本來他與寧安郡主確有一段過往麼？

她伏在他的背上有些恍忽的道：“陛下，你累麼？”

又聽女聲頗是哀思隧道：“你瞧見了麼？我的頭髮又白了好些，一點也不如當年。”

悠悠的人聲遙遙傳來：“得仙，你扶我一把好麼？”

她氣悶的在他懷裡鑽來鑽去，像一尾活絡的小泥鰍，不循分極了，然後也不知如何回事，天旋地轉似的，一個溫唇印了下來，先是磕在她的唇角，她的牙被碰得砰一聲，又痛又麻，剛要叫出聲，他的唇又覆了上來，將她要說的話完整吞了下去。

燕太後像是垂了淚下來，幾分哽咽道：“得仙，你比我更傻……他死了，我願以餘生替他守著家國，不過再幾十年，便作一抔黃地盤下再聚，功過皆由先人評說。你呢？我害你成了這副模樣，你怨我麼？”

他走了很多的路，一起上揹著她怕叫宮人瞧見有損帝王威儀還專挑了僻靜的小道，路越繞越遠。

瑾時卻當即辯駁道：“陛下已經看開了，寧安卻還是心繫故交，臣妾瞧寧安待陛下仍然癡心一片呢……”

生在帝王家，自小便與娘分開，偶然候是很不幸的。他們都生在帝王家，從出世起便與本身的親孃彆離，冇有喝過孃的一口奶，她長到十五歲才見到親孃的模樣，母女初見便已是天人永隔，而他，尚算比她榮幸了那麼一二分，起碼他的娘還在他身邊。

他有些沉重地說：“燈留著也是無用，王後可撇了麼？”

樹林裡隱有幽光，好似有一柄燈籠在此中閃動。

她歇了聲，冇有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