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1頁/共4頁]

山間晨霧還未全散，昏黃疊嶂的山影象縹緲遺世普通，瑾時拎著裙子，跟在小沙彌身後，像個孩子王一樣，哼著鎮靜的小調。

瑾時依葫蘆畫瓢似的執香參拜，膝蓋跪在蒲團軟乎乎的，倒想坐著玩兒。

小沙彌們笑得前仰後翻：“第一次傳聞，本來天元的公主打小要學種菜。”

燕太後跪在蓮花蒲團上朝金身大佛拜了三拜，老主持立在一側，撚動手裡的佛串恭聲道：“法會須在中午一刻開壇，還請太後、王後及諸位娘娘先去後堂用幾道齋菜。”

瑾時接過瓢就挽起了袖子，舀了一勺水，踱步在田間，這灑一點那灑一點，還說：“你們這菜地的肥物少了點，菜根細，將是長不茁壯。”

這……都是甚麼跟甚麼啊？太後竟然覺得她是為了和宸妃爭風妒忌才用心不出去唸佛。

燕太後換了姿式不再盤腿，將手裡的念珠擱在案頭，讓婢子拿來靠枕，手肘支在軟枕上側臥下來。

燕太後幽幽展開了一雙鳳眸去睇她，一雙精銳的眸子緩緩移到她的裙襬再移到她的鞋上，像未曾入眼似的，重新又閉上了眼。

瑾時指著那座新奇的小山嶽問：“那是那裡？”

威煞的寶寺端立山間，大殿的四角屋簷似鳥翼勃然振天，寶寺四周被高大的樹群包抄，寺廟裡種了很多菩提樹，眼下都才冒了芽尖兒出來，嫩綠的芽兒柔滑的很，露水打在上頭，煞是嬌憐敬愛。

比及群峰間吐出滾紅的朝日的時候，浩大的步隊纔到了山頂的妙容寺。燕太後年齡漸長，勉強撐到山頂早已腳力發虛，幾個嬤嬤扶著，才吃力登上了寺前的最後一級台階。

瑾時哂笑：“那都是唬人的，甚麼山裡冇有蟲怪。”

小沙彌奇道：“好生講究，王後之前也種過菜麼？”

“王火線纔去哪了？諸妃皆為我大商唸佛祝禱，王後身為一國之母，如何仍舊冇個定性？”

瑾時哄她道：“求了求了，我叫菩薩給我送個大胖小子，來年得了娃娃，我便給這廟裡的菩薩再塑幾個大金身。”

真是噎死她了。

晴蕪低頭看著她臟乎乎儘是泥塘的鞋子，又氣又急：“常奉養不叫王後去澆菜王後如何不聽呢？眼下鞋子臟了，裙襬也染了汙泥，那裡去換新的？”

樹枝上另有垂露，天氣灰白，未幾時，朝陽染紅了一小片的天幕出來。燕太後心誠，隻讓人抬輦到半山腰就要下來本身走上去，諸後妃女眷各懷心機，或為求子或為出息，山路雖多峻峭，一群常日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婦人，一起上半點也不見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