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第1頁/共5頁]

走到近處，聽得人聲沸騰，城門處有無數挑擔提籃的人。進得城去，見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房屋稠密，人物富庶。柳生行走在販子上，仕女遊人絡繹不竭，兩旁旅店茶亭無數。幾個旅店掛著肥肥的羊肉，櫃檯上一排盤子非常整齊，盤子裡盛著蹄子、糟鴨、鮮魚。茶亭的櫃子上則擺著很多碟子，儘是些桔餅、處片、粽子、燒餅。

數日前，柳生背井離鄉初度踏上這條黃色大道時，內心便湧起無數苦楚。他在走出草屋以後，母親布機上的沉重聲響一向追逐著他，他脊背上一陣陣如灼傷般疼痛，因而父親臨終的眼神便栩栩如生地看著本身了。為了燦爛祖宗，他踏上了黃色大道。姹紫嫣紅的春季風景如一卷畫普通鋪展開來，柳生卻視而不見。展現在他麵前的彷彿是一派暮秋落葉紛揚，足下的黃色大道也顯得虛無縹緲。

</strong>柳生赴京趕考，行走在一條黃色大道上。他身穿一件青色布衣，下截打著密褶，頭戴一頂退色小帽，腰束一條青絲織帶。恍若一棵暗翠的樹木行走在黃色大道上。現在恰是陽春時節，極目望去，一處是桃柳爭妍，一處是桑麻遍野。籬笆草屋四散開去，錯落有致遙遙相望。麗日懸高空，萬道金光如絲在織機上，齊刷刷奔下來。

接下去萬籟無聲。彷彿四周的統統都在煙消雲散。半晌，柳生纔算回過神來。回味剛纔的景象，真有點虛無縹緲，但是又非常逼真。再看那視窗，一片空空。但是風還是拂拂而下，還是香氣襲人，柳生覺到了一絲暖和，這暖和恍若來自剛纔那女子的軀體，使柳生感覺女子仍在繡樓當中。因而彷彿親目睹到風吹在女子身上，吹散了她身上的襲人香氣和體溫，又吹到了樓下。柳生伸出右手，悄悄撫摩風中的暖和。

不知不覺間，柳生來到繡樓前。足下的路驀地斷去，柳生昂首俯視。繡樓窗欞四開，風從那邊吹來，穿樓而過。柳生嗅得陣陣襲人的香氣。現在暮色緩緩而來，一陣吟哦之聲從繡樓的視窗緩緩飄落。那聲音如同瑤琴之音，點點滴滴如珠落盤，細頎長長如水流潺潺。隨香風拂拂而下，隨暮色緩緩散開。柳生也不去辯白吟哦之詞，隻是一味在聲音裡如醉普通，飄飄欲仙。暮色沉重起來，一片灰色在空中揮動不止，但是柳生俯視繡樓視窗的雙眼紋絲未動，四周的統統全然不顧。冗長的視野裡彷彿呈現了一條如玉帶普通的河道，兩種景色呈現在雙眼兩側，一是嫋娜的女子行走在河道邊，一是婉轉的垂柳飄蕩在晚風裡。兩種景象時分時合，柳生目炫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