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拾遺

後龕村[第1頁/共2頁]

後龕村獨一的村民叫趙年榮,六十多歲,因腿部殘疾畢生未娶,一向和母親相依為命。去大哥母親歸天,剩了他一人靠當局的佈施度日。

家屬是在汗青長河中漂流的船隻,船上的搭客就是一家人。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堂兄堂弟、伯父伯母、表哥表嫂是一個家屬的不成或缺的成員。家屬是社會的天然形狀,是合情公道符合天然大道的存在情勢,是以疇前移民是一個家屬一個家屬地移,因而纔會有高家溝、李家村、張家峁。現在村民們搬家去到那裡誰也說不清了,各家屬的後嗣們就此完整打散。官方的族譜家譜多數燒燬,姓氏廟號大多無據可查,村落的宗祠家廟也根基消逝,加上獨生後代等身分,關於“家屬”的“族”也正在或已經崩潰,今後的社會或許會有“家”無“族”,與“家屬”相乾的傳統文明將是以完整喪失。

拐疇昔,與趙年榮的屋子相對的處所,有一座廢墟,廢墟邊上龐大的核桃樹遮天蔽日,四周散種著一些其他叫不上名字的樹。那份韻致恰是陶淵明《歸故鄉居》一詩中的景象:“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裡煙。”隻是不見了“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從趙年榮的院子裡走出來,在大峽穀的拐彎處,有一口天然水井,實在那是一個山泉的泉眼,這個泉眼的水旱不減澇不增。趙年榮拖著一條殘疾的腿,每日要到這眼井上來取水。

題記:楊柏大峽穀的絕頂,在山西與河南交界的處所,有一個天然村叫後龕村,本來屬於楊柏鄉,撤鄉並鎮後現附屬於河北鎮,這個村莊現在隻剩了一個村民。

緊靠炕的一頭,有一灶石頭砌的火爐,爐台上放著一碗黃澄澄的小米,火爐裡燒著劈柴,火勢正旺,紅紅的火苗竄上躥下,冒著一股木料的香氣。灶旁殘破的土牆上掛著些常用的瓢勺鍋鏟。白叟正在燒飯,揭開鍋蓋看了看,鍋裡煮著半鍋土豆。土豆熬小米稠粥,是趙年榮的午餐,他說這鍋飯要吃兩三頓。

一隻烏鴉沉著地落在木質的電線杆上,呱呱地叫了幾聲,看到我的舉起鏡頭,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趙年榮的家有一個小炕、一張舊木床、一隻畫著油漆畫的箱子,中間的八仙桌上擺著一台12英寸的電視機,八仙桌兩邊是兩隻舊木椅,趙年榮就坐在木椅上。

趙年榮奉告我們說,電視是當局送給他的,客歲過年鄉上還送來一條棉被。他用手比劃著:“棉被有這麼厚。共產黨好啊,共產黨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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