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殺局[第1頁/共4頁]

寶如臉上的淚還冇乾，方衡伸手替她抹了，深不見底的山洞裡，他腳一個不穩踩落一塊石頭，半天賦聽到撲通一聲響。

再想想季明義，自幼跟著方勳學醫，跟著他販藥材，醫術好，人也好，那樣好的兒子，方昇平那樣的匪賊都珍惜人纔不忍動手，給錢都不乾。

寶如頭一回見季明德的時候, 還擔憂他那瘦瘦的身板冇有力量, 抱過胡蘭茵以後再抱她，要把她摔到地上, 誰知他一捲起那直裰的袍簾, 身形快似遊蟒，雙臂青筋鼓脹, 殺起人來比匪賊還要狠。

他罵季明德是黑心鬼，寶如聽起來竟刺耳非常：“不要拿季明德跟李少源比，季明德雖殺人如麻，對我倒是好的。”

二十年風景無窮的發財之路。

仆人們早殺紅了眼，並且多少年陪季白出世入死，季明義阿誰自幼騎在季白脖子上長大的大少爺都能下得了手去殺，更何況季明德這個半路兼祧，娶了兩房老婆還要接辦季白萬貫家財的假兒子？

“狗咬狗，一嘴毛。反正親父子，誰殺了誰都是筆爛賬，寶如，趁著這個機遇，我們恰好解纜，我先帶你去臨洮府，再抽暇返來接寶鬆一家，好不好？”

金銀砸在那些京官的頭上，十年寒窗的進士老爺見他都要哈腰，秦州季白就是他們的大爺。

季明德背手負刀, 站在最前麵, 見有仆人出來，笑的兩頰酒窩深深：“毛叔叔, 殺我大哥那一回，是你先拿酒灌醉了他對不對？”

他冷冷叮嚀道：“把我們秦州季大爺連帶他的部下們一起請進我們房瓦裡去，好吃好喝先接待著，明日抽暇帶回季府地庫，我親身審他。”

季明德揮了揮手，山林中湧出來更多的匪賊，個個兒麵龐焦黑，渾身汗臭，前斬斷前程，後截斷退路，火把高舉，麵無神采，望著痛聲嚎哭，捶胸頓足的季白。

說著，砍刀先是一個刀花，那姓丁的正在看招勢，他手中的砍刀已自刀花中躍出，縱向一個橫劈，並不擋他的刀，在那丁姓仆人長劍抵上胸膛上，手中砍刀自他脖頸削過，一顆人頭晃得兩晃，忽而掉落，血揚天而衝，賤了季白一臉。

寶如認得這兩小我，他們常常尾隨在她身後，有一回她從壽衣殿兌出銀子來，還險險叫他們嚇死。直到明天季明德與他們在壽衣殿門外扳談，她才曉得那是他的人。

季白半生運營，塞外那源源不竭湧出去的銀子，纔是他渾身的血液。

仆人們殺一年半前殺季明義的時候，他就在現在方昇平坐的那塊石頭上。雖不是親生血脈，可二十年時候，他是拿他當親兒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