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

第45章 馬援病歿壺頭山 單於徙居美稷縣(2)[第1頁/共4頁]

臣聞王德聖政,不忘人之功;采其一善,不求備於眾。故高祖赦蒯通,即蒯徹,避漢武諱,改徹為通。而以王禮葬田橫,大臣曠然,鹹不自疑。夫大將在外,讒言在內,微過輒記,大功不計,誠為國之所慎也!昔章邯畏口而奔楚,燕將據聊而不下,豈其甘心末規哉!末規猶言下計。悼巧舌之傷類也!竊見故伏波將軍新息侯馬援,拔自西州,欽慕聖義,間關險難,觸冒萬死,伶仃群貴之間,旁無一言之佐;馳深淵,入虎口,寧自知得邀七郡之使,膺封侯之福耶?建武八年,車駕西討隗囂,國計猜疑,眾營未集,援建宜進之策,卒破西州。及吳漢下隴,冀路斷隔,唯狄道為國死守,士民饑困,寄命漏刻;援奉詔西使,鎮慰邊眾,乃調集豪傑,曉諭羌戎,卒救倒懸之急,存幾亡之城,兵全師進,因糧仇敵。隴冀略平,而獨守空郡,兵動有功,師進輒克,誅鋤先零,緣入山穀,猛怒力戰,飛矢貫脛。又出征交阯,土多瘴氣,援與老婆生訣,無悔吝之心,遂斬滅征側,克平一州。間複南討,立拔臨鄉,師已有功,未竟而死,吏士雖疫,援不獨存。夫戰或以久而建功,或以速而致敗,深切一定為得,不進一定為非,情麵豈樂久屯絕地,不思生歸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渡江海,觸冒蠻瘴,為國捐軀,乃名滅爵絕,國士不傳,海內不知其過,眾庶未聞其毀,卒遇三夫之言,橫被誣罔之讒,三夫見《韓子》,即三人,言市中有虎之訛。家眷杜門,葬不歸墓,怨隙並興,宗親怖栗,死者不能自訟,生者莫為伸冤,臣竊傷之!

明主倦勤惟偃武,詞臣弭筆且和戎。

臣聞《春秋》之義,罪以功除,聖王之親臣有五義,若援所謂以死勤事者也。願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絕宜續,以厭海內之望!臣年已六十,常伏田裡,竊感欒布哭彭越之義,冒陳悲忿。顫栗闕庭,伏祈明鑒。

欲知何人具奏,所奏何詞,容待下回再敘。

越年為建武二十八年,北匈奴又遣使詣闕,貢馬及裘,更請和親,並請音樂,且求率西域諸國胡客,一同朝貢。光武帝再令三公以下,商討可否。當有一名文學優長的掾史,臚陳計議,拜表上聞。恰是:

光武帝虐待功臣,獨於伏波將軍馬援,輕信梁鬆之讒,立收印綬,不使歸葬,先人多譏光武之寡恩,為大德累,固矣!夫馬援之進軍壺頭,嘗上書奏聞,明邀俞允,即便失策,光武亦不能辭責,況不過兵士勞累,並無敗軍覆師之罪,光武何嫌?乃以梁鬆一言,暴怒至此。意者其由鬆為帝婿,有舞陰公主之媒孽其間,乃激成此舉歟?援既知蜚言之可懼,而不先引身乞退,自蹈禍機,殆亦明於料人,昧於責己耳!南單於款塞通誠,無妨受降,惟不宜徙入本地,華夷之界,不成不嚴,一或潰防,後患匪淺。漢雖未遭其害,而典午恰當其禍,推原禍始,不能不為光武咎。光武對內則失之伏波,對外則失之南單於,為政固非易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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