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鎖重門[第1頁/共8頁]

如懿霍然站起，向著門外孔殷道：“奉告愉妃，奉告榮親王，請太醫江與彬去看，快去！江與彬精通此道，他能夠醫好榮親王。”

永琪這般心機，怕是連海蘭也不曉得吧。她立在那邊，看著紅色的宮燈被鹵莽地扯落，換上白紙燈籠。素白的雪色一點一點伸展開來，垂垂成了堆雪六合。

她說罷，一頭撞在牆上，飛血四濺，似開了一樹豔豔桃花，香銷玉殞。

這般榮寵恩深，便是關在翊坤宮內，亦能從喜樂聲中探知一二。菱枝喜極而泣，“如果五阿哥擔當大統，娘娘分開此處也有望了。”她掰著指頭，“五阿哥頗具孝心，如果肯尊敬娘娘，等來日，娘娘還可以是母後皇太後呢。”

她隻是一徑思念著，思念著永璂、海蘭、永琪與惢心。家中已無彆人，烏拉那拉氏的親族都是遠親，而額娘與兄弟都已接踵去世。她真正成了一個無家可歸之人。而這讓本身存活了一世的寂寂宮苑，又那裡算得是本身的家呢？

她悄悄道：“皇上，您曉得的，臣妾從未向您求取過永璂的出息，向來冇有。”

那侍妾臨去時添的約莫是蘇和香，那香氣濃烈耐久，有芳香除穢之效。捲菸嫋嫋，自芙蓉翠葉白玉爐裡飄出。那香氣過分沉鬱，異化著滿殿藥氣，熏得人滿眼暈眩。

“你嘴上保舉永琪，公開裡卻詭計詭害！”他駭然驚痛，熱淚縱橫，“永琪是朕最超卓的兒子啊！”

永琪額上青筋暴出，冒死搖著頭，吃力地展開眼來。他定睛看是如懿，先是錯愕，繼而慚愧，掩麵道：“皇額娘，是您來看我。”

因著永琪病重，正月裡便挪進了重華宮居住。天子為皇子時，曾在毓慶宮居住，婚後移居在此。自從天子即位，作為肇祥之地升為宮，定名重華。天子將永琪安設此處養病，一來便利生母愉妃看顧，二來亦可見天子對永琪的正視。

那是生命，在緩緩剝離。

長夜裡，她很少能安然入眠，亦不太墮淚。約莫這平生，已經為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傷懷太多，乃至晚來悲傷，卻不知該如何淚流。

如懿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好孩子，你是皇額娘一手扶養長大，你我母子，何來錯不錯如許的話？”

幸虧軟轎已經備下了，進保與葉心半扶半攙將她挪了上去，吃緊奔往重華宮中。如懿心急如焚，轎外熟諳的紅牆綠蕪，瓊林玉殿，都成了流水裡的倒影，倉促掠過。

她精疲力竭地倒下，無聲地哽咽。末端，還是葉心強扶了她進了翊坤宮，再度重門深閉，不見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