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彩雲散（2）[第1頁/共4頁]

天子悄悄地看著她，眼波並無一絲起伏：“曉得朕為甚麼明知惢心受了重刑也不過問麼？”

那泣聲哀婉孤清，若一縷輕煙一線遊絲，有力地嫋嫋飄浮於燭影中，好似吹口氣便斷了。唯有她本身曉得，她曾經是如何忍淚不哭，而現在，此種哀號無異於斬斷了對於夫君最深重的信賴。

天子的聲音沉穩而篤定，並無一絲遊移，朗朗道：“朕的心機很簡樸，就如同先升你做皇貴妃普通。朕想著的是要許你皇後之位。”

李玉承諾著去了。如懿撫摩著髮髻上冰冷的金線綴珠流蘇，心有慼慼：“金玉妍心機暴虐，皇上隻降位為嬪位，臣妾真是可惜了惢心的一條左腿了。”

“朕曉得慎刑司科罰殘暴，打殘了惢心一條腿是委曲了她。可朕不能不委曲她。因為惢心打死不招，你纔是明淨的。隻要你是明淨的，才氣夠做朕的皇後。”

如懿垂下臉，低低道：“皇上獎懲清楚，臣妾放心了。”

心底有無聲的震驚，是，她走到了於後位無窮靠近的間隔，卻也落空了對這個男人發自內心的依托與信賴。她伏在他懷裡，將臉埋入他的胸膛，試圖再次獲得這類依托與信賴，卻隻是更孤寂地感知這類徒勞無功的索然。

天子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道：“貞淑是從李朝跟來的人，即便她受刑不招，朕也不便賜死了她，馬上叫人送回李朝去便是。至於金氏，朕已經下旨降為嬪位，閉宮思過，無事不準到朕跟前來服侍。”

如懿欲分開時，已經是月上中天時分。她陪著天子用了晚膳，以此暖和家常的景象來警告本身適應各種變故，又回到了昔日的安好寧靜當中。突破這類氛圍的是養心殿彆傳來的已被降為嘉嬪的金玉妍砰砰的叩首聲。

“皇後？”如懿不是不明白，封皇貴妃，攝六宮事，本就是通向後位的必經之路，她以順從的姿勢麵對天子的淡然自如，“可惢心，為何要惢心受儘酷刑？”

天子的眼神彷彿鉛水呆滯，是沉甸甸的鐵灰的冷與硬：“皇貴妃，你何時學會說話這般刻薄，不知輕重？”

天子的神情並無半分遊移：“她不會死。死人是不能用來證明明淨的，偶然候還會歸於懼罪他殺，更讓你百口莫辯。隻要受儘酷刑而不改供詞，那纔是真的。”

如懿淚眼婆娑，心底一片哀涼：“臣妾不知。”

如懿怔怔半晌，緩緩道：“是，皇上是冇有錯的。”

天子淡淡點頭，也不睬會。李玉彷彿有些動容，忍不住勸道：“皇上，您冇瞥見嘉嬪小主在外頭的模樣。不幸嘉嬪小主已經三十六歲了，還如許伏地叩首，還當著底下主子們的麵，實在是……到底也是三子之母了，得顧及著阿哥們的顏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