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魂夢[第1頁/共6頁]

李玉極是乖覺，忙低聲道：“用甚麼東西做這綠梅粉，都是皇上親身定下的，以是外務府並未曾記檔。”不是不打動的。他記取她喜好綠梅，惦著她的容顏蕉萃，盼著她紅顏如昨，為此不吝費經心機，靡儘珍寶。但是在冷宮那些苟延殘喘的日子以後，這些打動也僅僅隻是打動罷了。身外華物，那裡抵得上腔子裡的一口熱氣，絕境裡一雙攙扶的暖手。

保重連城，也不過是一座城池的代價罷了。

用過了晚膳，海蘭便又歇下了。海蘭的精力並不大好，老是打盹。還是三寶返來，將火場之事一一奉告如懿。

夜寒霜重，如懿才下了輦轎，卻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宮門邊盤桓不已。幾近是本能普通，她就認出了那人是誰，忙不迭喚道：“永璜！”那身影欣喜地回顧，一下撲進她懷裡：“母親！”如懿捧起他的臉細心看了又看：“好孩子！長高了，也壯了，看來純妃待你很好。來！”她牽過永璜的手便往裡走，“外頭冷，跟著母親去裡頭坐，暖暖身子。母親叫人給你拿點心吃。”永璜猶疑半晌，還是點頭道：“兒子在這裡站一會兒就好了。”如懿起疑：“如何了？”永璜遲疑著，儘量把本身的身影縮在牆角的暗影裡：“兒子……純娘娘不準兒子來翊坤宮。”如懿當下便明白了，搓著他凍得冰冷的手道：“來好久了麼？”永璜連連點頭：“自母親回宮以後，純娘娘一向不喜好兒子來翊坤宮見母親，以是兒子隻能趁著今晚純娘娘照顧三弟，才偷偷跑出來。”如懿明白他的難堪之處，柔聲道：“那你從速歸去吧，出來久了，隻怕純妃宮裡尋起來，曉得了會不好呢。”永璜依依不捨地點點頭，如懿替他整了整衣衫，嗬暖了手道，“從速去吧，有空母親會去見你的。再不濟，逢年過節總能見上。你現在在純妃宮裡，她又有親生的三阿哥，你凡事得格外謹慎順服，明白了麼？”永璜眼中有晶瑩的淚珠：“兒子明白。”如懿實在是捨不得，心疼道：“這些年母親不在你身邊，你都這麼過來了。你必然凡事都做得極好，不必母親擔憂。”永璜含淚道：“母親在冷宮的時候，兒子一向牽掛不已。現在能看到母親萬事安然，兒子也放心了，隻是……”他低低道，“五弟出世，純娘娘有些不歡暢呢。”如懿婉聲道：“她不歡暢她的，你儘管你的，好好讀書，好好爭氣。”永璜點點頭，畢竟還是後怕，倉促帶著貼身小寺人小樂子跑著去了。一向走到長街絕頂的僻靜處，永璜才緩下了氣味。小樂子忙道：“大阿哥，您慢點兒。恕主子說一句，今兒您真是犯不上。純妃娘娘待您好好兒的，你何必還來看望嫻妃，如果被純妃娘娘曉得，可不知要惹出多大的是非來。”永璜平複了氣味，沉著道：“純娘娘當然待我好，但她到底是有親生阿哥的，我能算甚麼？再好也不過是個養子。可嫻娘娘便不一樣了，她現在出了冷宮，皇阿瑪必然會待她好。若她再度收養我天然好，若不能，我在她和純娘娘之間擺佈逢源，也是保全本身最好的體例。”小樂子看他成竹在胸，彷彿與常日阿誰循分寡言的大阿哥判若兩人，也不敢再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