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幽夢(4)[第2頁/共4頁]

一語未完，天子亦動容，目睹殿閣內一應樸實，便往那榻上端坐，牽過婉茵的手，沉沉道：“好，朕讓你好好畫。今後都讓你好好畫吧。”

現在太後眯著眼聽天子說完，便問：“你一問，她倒都說了？這麼看倒也不是忠仆，如何肯對你竹筒倒豆子一併都說了？”

天氣已然明朗，天子坐在太後跟前，親熱地遞上一盞參茶，“皇額娘，天寒難耐，您得格外保重身子。”

天子笑意酸澀，“欠瞭如懿？嗬，欠她最多的人是……”

天子笑著撫過她的臉頰，“如何？朕嚇著你了？”

海蘭這般想著，忽而念及婉茵，她最想見的人，已經來了呢。

太後沉默半晌，歎道：“午後倒是永璂來給哀家存候，這孩子，老是悶悶的。”

太後打量天子一眼：“當初漢武帝欲立劉弗陵為帝，弗陵之母鉤弋夫人幼年多媚。漢武帝怕子少而母壯，再現呂氏之禍，命令去母留子。漢武帝的行動固然斷交，但不失為一個好體例。”

天子唇角一抹如有若無的笑意，伸手撫摩著那枝條遒勁的花朵，神采卻犀冷如鋒。

太後年紀很大了，更加慈愛，看著天子笑意吟吟。這些年來，太後早已不管後宮中事，前朝之事更是聽也不肯多聽一句，隻是賞花養鳥，遊園聽戲，每日清閒度日，非常安適。這一來，天子也更放心，二人逐步靠近，母子情分倒垂垂稠密起來。再加上天子有補報之心，對太後極儘恩養，每逢大壽更是加尊號、奉厚禮，籌辦昌大，天下同喜。這些工夫下來，相互更見敦睦。

天子翻過來，瞥見戒指後背的陳跡，心下一陣冷然，吵嘴倒是淺笑：“嗬，是嬿婉。燕舞雲間。愉妃，你是早曉得了，以是給朕看這麼個鐵證，是麼？”

天子緩一口氣，沉聲道：“等事兒一併了了，纔是真正放下。有些人的心太大了。兒子還在呢，就藉著後代婚事幾度弄權。兒子想著她出身寒微，急欲找些依傍，也不說甚麼。可現在有些肮臟事她本身做了，還把臟水潑了彆人。兒子倒感覺，如許的額娘，如何教出漢昭帝如許的明君呢？”

太後微微點頭，伸手撥弄著瓶中一枝晚梅，似歎非歎：“這麼多年，是該清算清算了。”

天子淺笑，眼底卻有一抹凜冽閃過：“是嗎？皇貴妃的壽數，一定就及得過如懿呢。”他一語如打趣，倒是展臂替她兜上大氅的風帽，溫和地笑了笑，“歸去吧。朕也走了，這兒疇昔，還能順道看看婉嬪，朕也好久冇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