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流言（下）[第2頁/共4頁]

天子默不作聲，隻是重重一掌擊在紫檀幾案上，皇後急得捧過天子的手細心察看道：“皇上再活力，也要重視龍體，萬勿傷了身子。”

王欽嚇得一怔，忙道：“主子查問下來，發明此種流言漫衍，東六宮遠甚於西六宮。”

王欽神采發白，那汗水滴答下來，被殿中的蘇合香一熏，氣味實在難聞。如懿屏息斂氣，隻聽他說下去。

天子話音剛落，此中兩個怯懦的便冇命價地磕著頭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主子都說了，都說了，主子最早是顛末延禧宮的時候傳聞的。”

天子口氣亦是森冷：“到了朕跟前還要推委？王欽，用刑！先夾斷了幾根手指，便曉得要說實話了。”

王欽嘖嘖道：“這便奇了，大家都說是嫻妃的延禧宮傳出流言，恰好嫻妃娘娘說隻字未漏，莫非這些主子都瘋魔了，連哪宮哪苑都分不清楚，信口胡說？或者真如皇後孃娘所言，嫻妃娘娘無知無覺中本身說了出去，或是夢話，或是氣話，也未可知！”

如懿彷彿被一桶冰水直澆而下，冷得天靈蓋陣陣發寒，忙跪下道：“皇上明鑒，當夜永和宮所見所聞，臣妾未曾有一字半句傳出。延禧宮中更無人得知，如何能在宮中漫衍流言！”

李玉的神采不似平常，隻道：“輦轎已在外頭備下，娘娘請吧。”

皇後有些難堪之色：“皇上，以嫻妃的為人，想來是不會對外人隨便胡說的。隻是……”她看著如懿，溫婉的端倪間多了幾分測度之色：“嫻妃，你是不是那夜受了驚嚇，又倦怠過分，一時對誰說過，本身也不記得了？”

王欽磕了個頭，拿眼睛瞟著如懿，道：“宮人們都說，最早有流言傳出的，便是延禧宮。”

天子冷冷道：“既然查了，那就傳吧。”

如懿見幾個宮人看一眼她，便不敢多言，一顆心更加往下沉了沉。她跪在地上，見滿地鋪著寸許厚的百花戲春圖的猩紅滾金線織錦雲毯，密密匝匝地繡著牡丹含芳、薔薇凝露、蓮花清馨、秋菊迎霜、臘梅傲雪，百鵲千蝶玩耍其間。那樣熱烈新鮮的圖案，原是一全部春日的歡好，此時看來，卻似密密匝匝逼得人透不過氣來普通。

如懿聽得最後一句，心下便微微一沉，生了幾分不豫之情，臉上卻還笑著：“皇上如許的旨意，但是出了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