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1頁/共9頁]

――德妃還記得宋婕妤的名字？

德妃娘娘彷彿真的氣度漂亮了。不過，也難保不是因為其他原因――宋婕妤固然不受寵，從未侍寢，但太後待她有兩分另眼相看，太後身邊的韋女官也對她格外照顧一點。

宋婕妤蹙眉擦乾了手，宮人往地上鋪了一塊手帕，她才跪下：“請德妃娘娘恕罪，嬪妾不風俗與人近身，陛下和太後也是曉得的。”

“娘娘勿怪，那日嬪妾去宋mm宮裡一轉，走過的處所都被宋mm宮裡的人拿著淨水擦洗了一遍，就這事兒啊，嬪妾可不知和宋mm鬨過多少次了。”

世人瞥向宋靜慈的帕子，也不見有甚麼特彆，烏黑色手帕，上麵以曙紅絲線，繡了荷花。這類帕子，尚服局用腳指頭都能批量做。

那麼多年了，破敗的屋子裡，父親給母親戴上簪花，哪怕並不貴重，可母親笑得溫婉；另有酷寒的朔方邊城，呼一口氣都化作白霧的夏季，標緻的男孩迎著日光，笑吟吟摘一朵冬時野花，為她戴在頭上說“我準你做我夫人！”逗笑了兩家的大人。

隻見一個暗影罩下來，她被圈在榻上，德妃娘娘微微一笑，謝婕妤就被攬住了纖纖楚腰，再悄悄一拉，就從錦緞堆疊的床上拉起，徑直被帶入了德妃娘孃的懷中。

謝令鳶正欣喜，俄然，腳上一痛！

宋婕妤神采不動，倒是她身邊的宮女鬆了口氣，卻又擔憂德妃隻是嘴上不計算，內心卻揣著這事兒，躊躇著昂首，替自家娘娘辯白：“德妃娘娘，我家娘娘這潔癖，是打小就有的，娘娘也是深受其擾，很多東西吃不得碰不得，在宮裡也就未幾走動了。”

……宮女們都驚呆了，她們看到了甚麼？

宋靜慈心中警悟，她微微蹙眉，隨即淡淡笑道：“娘娘錯愛了，這帕子隻是尚服局供應三品婕妤們的平常配飾，娘娘高居上位，這類……怎好讓您折節。”

宋婕妤更加防備道：“既然娘娘非常喜好，嬪妾自當割愛。隻是……嬪妾向來是有個風俗，自小到大，與這潔癖普通，便是記賬。事無大小，遑論一錢銀子，還是一塊帕子，凡有收支，皆是要記下的。還望娘娘體恤，容嬪妾記下後，您留一記墨寶，亦讓嬪妾有個觀瞻。”

本日，他下了早朝，在朝堂上與世家勳貴權臣們角力，極力操縱他們的勾心鬥角，以鞭策他的政令；還要考慮著去歲敗北後與北燕國的和談，或許即將到來的與西魏、北夏的戰事；以及海內模糊動亂的藩王隱患……心生怠倦，顛末西苑靶場時，便想去看一眼妃嬪們射箭的模樣，來欣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