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養得好,阿音耳濡目染。[第2頁/共3頁]
麵前是頗具漢人風情的殿宇,寬宏而澎湃,飛鳥走獸的飾畫到處可見,幾十上百的石階兩側皆有侍衛持刀扼守,一起通向那座古刹高堂。錦衣華服的皇親國戚陸連續續地拾階而上,晃花了我的眼。
我老誠懇實地坐在那兒,內心卻七上八下地惦記取那看起來搖搖欲墜的髮髻。
他先是感覺好笑,饒有興趣地看了我一會兒,直到我腳上的力道越來越重,還冇有要停下的意義,終究忍不住一把按住我不誠懇的腿:“坐著還不誠懇。”
他比幾年前老了些,鬢角已經有了零零散星的斑白。
我有幾年冇見他了,他也從未給我捎過信兒。我偶然候想起他來,感覺委曲,又感覺莫名。
他一麵笨拙而謹慎,行動輕柔地梳著我的碎髮,盯著鏡子裡頭的小巧的人影,放下梳子,悄悄按著我的肩,很有些感慨:“我頭一回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麼高。”他用手比量了一個奶貓是非的高度,我從鏡子裡頭瞪他,不平氣地辯駁:“哪兒就這麼矮了?”
我被他這一句話惹得歡暢起來,樂得屁顛屁顛地將手塞進他手裡。
父親也顯見得有一刹時的失神,半晌後,他回過神來,臉上還是是嚴厲而不帶笑意地模樣,隻是又拱手施了禮,回身先入了殿。
隔得不遠,我已能聞聲那殿裡的絲竹之聲,內心更加嚴峻起來。
他微微怔了一下,凝睇了那鏡子裡頭的模樣一會兒,像疇前那樣將我抱起來,悄悄拍了拍我的背,聲音輕柔而暖和:“阿音,我們都一樣。怨不得誰。”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安閒,乾脆轉過臉來,讓他大風雅方地瞧:“殿下感覺如何?”
他無法地拍拍我:“阿音,我腿麻了。”
我遊移地抬眼看他,他便又將手往我麵前伸了伸,笑道:“不是要牽著麼?”
他一時語塞,憋了半天,卻也隻能伸手捏我的臉,恨恨地說:“算你贏了。”
這是我入府以來頭一回同耶律洪基一道入宮赴宴。闔府高低都被他慎重的情感傳染,從宮裡傳召了十幾個繡娘,扯了上好的綾羅綢緞十幾匹,連夜趕製了一個月,纔好輕易在赴宴前做了一套宮裝出來。
我腦海中頓時閃現出千萬個畫麵來,個個兒堪比十大酷刑,越想越嚴峻,越想越驚駭,忙問:“如何過早呢?”
“阿音,該走了。”耶律洪基叫了我一聲,笑著在我身邊,伸出一隻手來。
他走到我們麵前,眼風掃過我,拱手道:“下官給殿下和娘娘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