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長歌

(七)綰衣,我們試試吧[第1頁/共3頁]

“快去給火盆子裡添些炭去。”她叮嚀外頭的小廝。

不遠處不時傳來納蘭容若同顧貞觀的歡笑聲,想來兩人一早便去聊詩作畫去了。

我識大抵,實非我所願。隻是我的身份讓我不敢不懂事,不敢不乖順。可到頭來,這竟然成了我奉迎他獨一的寶貝。

我說:“公子如果急著要,去那兒瞧瞧吧。定然能找著的。”

皚皚白雪下模糊透出幾分湖心亭的茶青頂子。

“想來姐夫是垂垂喜好上沈姐姐了。”小魚啃著糕點,眨巴著大眼睛,“可姐姐如何就...”

我內心便安穩下來。更何況白叟家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我讀了這些書若再冇有些用武之地,不是被人笑掉大牙麼?

桌案上的書稿顯得有些混亂,我歎了口氣,籌辦先將書稿理出個挨次來,再下筆鈔繕。

我的手不曉得為甚麼,俄然就涼了。

他悄悄歎了口氣:“我曉得,是我急昏了頭。”

盧綰衣,你覺得你是誰?

“不必了。”他淡聲道,緩緩抬手,冰冷的拇指落在我的眼角下,目光微微軟了下來,“是我不好。”

想來他寫的時候,比我現在所能感遭到的極致還要更加苦痛罷。

我不由微微一滯,忙起家福身:“公子。”

我渾渾噩噩地出了會兒神,畢竟隻能撐起家子來,將那隻用慣了的羊毫沾飽了墨,想了想,先將那被墨跡暈染了的詞顫抖著又鈔繕了一遍。

過了好久,久到那香爐裡的熏香都要燃儘了,他悄悄開口:“綰衣。”

那最後一句上,一團點墨高聳地暈染開來,將整句話都染得恍惚起來。

總之,自那今後,他每日便安逸了很多。我在府裡頭給他鈔繕經解,他就偶然候出去赴那些漢人文士的約。

我解了披風,在桌案前頭坐下。

“我或許並非善解人意,也並非豐神秀美。”我抬起臉來,紅著眼眶瞧他,“可公子,我也並非你想的那樣不堪。那樣的事兒,我是做不來的。”

我不覺得意,早過了十年了,另有甚麼可放在心上的?

當時是夏季,都城下了很大的雪,鵝毛般的雪花落在地上,垂垂地堆了起來。不經意往窗外望去,闔府觸目皆是烏黑一片,湖麵亦結了厚厚的一層冰,隻那條通往湖心亭的鵝卵石小徑上乾清乾淨的。

他提起最多的,便是一名有大才的顧貞觀。我也多少是曉得顧貞觀此人的,因為顧貞觀是個極有學問的文人,納蘭明珠所幸將他請來,在這偌大的納蘭府裡頭做了容若的教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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