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長歌

(九)這到底,算不算愛呢?[第1頁/共2頁]

劉徹合著眼睛,心口雖早就空落落的,卻還能聞聲心底裡綿長而悠然地感喟。

他的麵前恍然間是阿誰幼年的本身,笑著對姑母說,若得阿嬌為婦,當以金屋駐之。

他想,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了。

春末的時候,桃花還未開儘,他便感覺怕是撐不住了。

他伸開眼睛,望著窗外垂垂暗下來的夜色,眼角微微潮濕了。

他半張半闔著眼睛,滿頭的白髮散落在榻上,臉上也有了較著的褶皺。

他笑了起來,臉上的皺褶都帶上了苦味的笑意。

劉弗陵點頭:“兒臣曉得。”

劉弗陵淺笑著,聲音冰冷而淡然,附在他耳畔,輕聲道:“從兒臣母妃身後,兒臣就再也哭不出來了。”

他感覺本身的腳步像是也變得輕巧了,跟著她一道往遠處的亮光走去。

他總算熬到了頭,竟然有幾分歡樂。

人總會死的,更何況,如行屍走肉般在這個世上落落空寂地活著,實在也不如死了潔淨。

劉弗陵直起家子來,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冷冷地笑道:“兒臣瞧得一清二楚。”

他笑了,顫顫巍巍地伸手,握住她暖暖的手指,她還是昔年的模樣,半分也冇有變老的跡象。隻歎他,頭髮斑白,衰老而蕉萃。

隻是這回,他帶著一絲傲骨,昂然地跪在眾兄妹之首,端得便是這大漢的太子風華。

劉弗陵冷冷隧道:“父皇,兒臣恨極了您。”他說著,轉頭看了看滿地跪著抽泣的妾室和兄姐,嘲笑著,附在他身邊道:“不止是兒臣...這滿地的妃嬪,您的一眾後代,乃至衛皇後,李皇後,陳皇後,怕是也都恨極了您罷。”

底下已經傳來模糊的哭聲,他聽了,感覺好笑,又心煩。

他說:“阿嬌,你來接我了。”

他皺了皺眉,聽得耳畔的劉弗陵接著道:“父皇,兒臣自認,在心狠手辣上,比不得您的萬分之一。”

所幸身側有耳聰目明的妾室聽懂了,忙向後喊道:“太子殿下呢?”

他記起十幾歲的無數個孤單的深夜,他閒閒走到椒房殿前,裡頭簇簇跳動著的燭光。

他空落好久的心俄然狠惡地跳動起來。

他自認此生,在乎的人也不過陳阿嬌一人罷了。

隻是他又猜疑起來,這到底,算不算愛呢?

一個尚且未脫了孩老練氣的少年神采漠漠,上前膜拜,方纔靠近了榻,低低道:“父皇,您叫兒臣?”

隻可惜在這時,他卻感覺前所未有的孤單。

說完,他起家,漸漸地退了幾步,給劉徹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重又回到本身的兄長姐姐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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