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四十回下[第1頁/共8頁]

王嬤嬤道：“我也不曉得到底如何樣，紫鵑也冇多說，大抵有一句過兩年要償還本家、團聚骨肉的話。隻不過這紫鵑雖說是先太太家裡的人，但是女人既到那邊府裡就得她在身邊奉侍，這五六年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性子最是可靠誠懇，忠心無二的。現在女人大了，定了人家，原該是上高低下都一起歡暢的時候，這丫頭先前還忙到累抱病倒，不過半天工夫，卻冇征冇兆地冒出很多冇意義的想頭，竟俄然就在女人和本家之間兩邊難堪起來。問了雪雁來的那幾撥究竟是誰，實在冇彆的人可疑，獨她拿一樁冇要緊的事情諱飾，半途又打發走了雪雁。”

王嬤嬤見她如許，忍不住好笑，跟了出來。等雪雁在紫鵑床前看了一遍，才招手叫她到另一邊屋裡，道：“我剛想起些事體要跟伍大娘說。你看著這邊。隻是有一樁，讓你紫娟姐姐安穩歇著，除了瞧病的大夫，誰也不讓來打攪。如果那人不聽，你就說是我的話，再不聽，就到女人跟前去分化。”

紫鵑忙問是何事，滿口說：“莫說一件，十件百件也依得。”

伍垣家的笑道：“哎喲喲，聽這一句竟是誠懇打秋風呢。既如許，你叫一聲好姐姐，我給你包一半家去吃個管夠！”

卻說紫鵑與王嬤嬤一席話，心結已開，又得父母相見，歡樂欣然，更加抖擻；精力既然規複，病就去得快，不過兩天工夫，飲食行動一概如常。這邊章、林兩家也各自清算劃一，又過一日，便向章太夫人告彆。其間當然有各種不捨，離情難過，但是畢竟不抵孝慈心切、歸家情濃。黃幸兄弟並闔府人丁就在通濟門船埠送彆章、林一行，目送大船從水路平常州去了。

中間王嬤嬤卻先想著了，問：“伍姐姐快看那管事是不是姓陸？”

伍垣家的笑道：“如何？莫非你怕我辦事會不公道？若她真是個好的，能讓我不時候刻看著記取，纔是福分呢。”正說間，有個小丫環出去，說道：“園門上申大爺傳話過來，說有金陵榮國公府上的管事並管事媳婦持了小章相公的帖子，求見這邊的伍大爺。伍大爺現在老爺跟前。申大爺問伍大娘如何回話。”伍垣家的奇道：“這但是果然不能說人是非。金陵賈府的人如何過來見我？”就接過帖子來。

王嬤嬤道：“古話說，忠孝不能分身。我要問你的便是這句準話：這件事體，在你自家個兒內心，到底是個如何主張？”

紫鵑低著頭，悶了半晌才道：“我怕女人不要我了。”王嬤嬤才說一句“這從何說來”，紫鵑便倉猝往下說道：“媽媽先前說的話，媽媽、雪雁且非論，這邊青禾青苗幾個也都是最能相處的，我原不該多出不放心。但是到底我並不是林家的人，我跟都城府裡襲人鴛鴦纔是一夥的。偏當初把我給了林女人使，偏生女人又和我極好，比從姑蘇、揚州帶來的還好十倍。這六七年，我跟女人同在一處，一時一刻也離不開。我總想將來非論女人往那裡，我都需求跟了她去。現在女人回了本身家，上頭有林老爺照顧，轉眼又定了親，過兩年就要去的。我不過是老爺怕女人不風俗，臨時帶在身邊，等青禾、青苗她們上手，總該歸去本家。再有一樁，正像錢姨娘說的，非論林家、賈家，都萬不會做拆散人骨肉的事體。我的老子娘，這兩年雖都在南京看屋子，本年年初上老太太、璉二奶奶露過口風，說鴛鴦的孃老子身子腿腳弱了，府裡事多繁忙，恩情放回這邊當差，順勢就把我爹媽哥哥一家替代回京裡去。這一來，更加該往本家，正便是女人，也必然不肯叫為著不孤負平日的交誼就攔住了不讓去。於是非論哪一頭，實在都並冇有一向跟著的事理。想到倘到了那一日，女人開口說讓我去，我便煩惱憂愁，心口像被千斤重的秤砣墜住，如何也不得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