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盛怒懲不肖(1)[第1頁/共4頁]

寶玉出門，正見黛玉在前麵走，彷彿邊走邊擦淚，趕緊趕上去問候。黛玉強作笑容，說：“誰哭了？”寶玉說：“眼上淚珠兒未乾，還扯謊呢！”抬手為她擦淚。她忙退後兩步，說：“又脫手動腳的。”“說話忘了情，也就顧不得死活。”“死了倒不值甚麼，丟下甚麼‘金’又是甚麼‘麟麟’，可如何好？”寶玉又急了，問：“你還說這話，到底是咒我呢還是氣我？”黛玉深悔又說了魯莽話，笑著說：“我說錯了。看你急得一臉汗。”不由伸手為他擦汗。寶玉瞅了半天，方冇頭冇腦地說：“你放心。”黛玉怔了半天問：“我有甚麼不放心？”寶玉歎口氣，說：“你公然不明白這話？難怪你每天為我活力了。”“公然我不明白甚麼放心不放心。”“好mm，你彆哄我。公然不明白這話，不但我常日的情意白用了，連你常日待我的情意也孤負了。你就是因為不放心，才弄了一身病，假定想開些，也不會一天重似一天。”黛玉如遭雷轟電擊，隻覺比本身肺腑中取出來的還誠心，心中有萬語千言，卻又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呆怔怔地望著他。貳心中也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一樣呆怔怔地盯著她。黛玉終究“咳”了一聲，回身要走。寶玉忙拉住她，要一訴衷腸。黛玉拭著淚推開他的手，說：“你的話我都明白。”頭也不回地走了。

襲人考慮，寶玉定為黛玉入了魔，恐怕二人將來犯下風騷罪惡，又冇法勸止，不由滴下淚來。寶釵走來，說：“大毒日頭底下，出甚麼神？”襲人忙粉飾：“那邊有兩個雀兒打鬥，我看呢！”寶釵體貼腸問：“寶兄弟倉促忙忙去那裡？”襲人說：“老爺叫他。”寶釵擔憂寶玉受經驗，襲人說去會客。寶釵就抱怨客人不識相，大熱的天胡跑甚麼，又問起湘雲在怡紅院做甚麼，襲人說請她給寶玉做鞋。寶釵說出湘雲的窘境，自她父親身後，她憑藉叔叔，她嬸子為了省錢，甚麼活兒都是她親手做；彆看她大要上說談笑笑，背後裡卻常悲傷落淚。抱怨襲人不體貼湘雲。襲人這才曉得湘雲如此勞累，悔怨不該請她做活。寶釵讓襲人儘管把寶玉的東西讓針線上的做去，襲人說底子瞞不過寶玉，隻好本身做了。二人正說著，一個老婆子跑來，說是金釧兒好好的，跳井他殺了。襲人不覺流下淚來，寶釵忙奔向王夫人處。

賈政又驚又氣，忙喚寶玉來，怒喝：“該死的主子！你不好好讀書倒罷了，如何做出這冇法無天的事來？那琪官是忠順王爺駕前承奉的人，你把他藏在那裡？”寶玉大吃一驚，支吾道：“甚麼是‘琪官’？我怎會藏他？”那官兒嘲笑著說：“現有證據，公子怎說不知？那紅汗巾如何到了公子腰裡？”寶玉如遭雷擊，情知冇法坦白，隻好說：“傳聞他在城東二十裡買了一處田莊，大抵在那邊。”那官兒說：“找不到還要來就教。”就倉促告彆拜彆。賈政氣得目瞪口呆，一麵送那官兒，一麵喝令：“站在那兒彆動，返來有話問你！”送走那官兒，賈政纔回身，見賈環與幾個小廝亂跑，就命小廝打賈環。賈環嚇得筋酥骨軟，靈機一動，說：“那邊井裡淹死一個丫頭，泡得可駭，嚇得我倉猝跑開。”賈政又驚又疑，自言自語：“好端端的，誰去跳井？我家自祖宗以來，都是寬柔待下，是誰弄出這類事來？”喝令：“叫賈璉、賴大來！”賈環忙跪下說：“父親不消活力，這事除了太太房裡的人，都不曉得。”賈政讓小廝拜彆，賈環才說：“我母親說，二哥拉著金釧兒強姦得逞，打了一頓，金釧兒就負氣跳井了。”賈政氣得七竅生煙，大喝：“拿寶玉來！”邊向書房走邊說：“明天再有人來勸我，我把官職產業交給他跟寶玉疇昔，我就把這幾根煩惱鬢毛剃去，免得上辱先人，下受孝子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