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林無靜樹(1)[第1頁/共3頁]

靖寧七年仲春初四日，禮部定下大行皇後喪禮。金吾左衛於前夕奉旨拘繫詹事府主簿許昌平，本日不動聲色地抄查許氏位於京東的宅邸，並接著拘繫其家中老仆及孺子。

致祭後皇太子需親身赴西山陵寢，待安厝皇堂後，奠玄玉璧，文武百官具喪服詣宮門外奉辭。典禮煩瑣，禮畢一來一回，神主還宮，文武百官再次素服迎於宮門時已近酉時。而後回宮，百官行奉慰禮畢，皇太子伴隨天子以醴饌祭。本夜，遣醴饌告謝西山之神以複土。至此，孝端皇後喪儀的第一個階段總算結束。彆的二十七今後的禫祭，一週年的小祥，二週年的大祥便同屬後事。

定權不再理睬他們，禮部遣員上前指導，禮侍傅光時也在一旁，被定權一瞥，本來煞白的神采又添上了一層青黃，趕緊垂首。定權路過他身邊，悄悄歎了口氣，道：“傅侍郎宦齡比本宮年紀還大，也奉侍過了兩朝天子。本宮看你平素為官為人還算謹慎，如何此次，比他們小孩子家還不懂事？”他語氣中不含責備，傅光時的麵色卻又由青黃轉成了烏青，站立原地嘴角抽搐了半日，俄然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向後厥了疇昔。

宇宙間，林無靜樹，川無逗留。無知物尚如此，何況有知之人？蕭定權垂下了視線，將這青藍色的宇宙隔絕於肉身以外。

初八日，百官除服，以牲醴告太廟，上大行皇後諡冊文，定諡號孝端。因國有戰事未息，諭令蜀王、廣川郡王及統統京外親藩，在地遙祭不必返京。

初六日臨喪後，大理寺、都察院上書，稱天子興禦案而躲避有司，有違國度軌製。天子下中旨怒斥，言國喪期間，一應司法官員詆詬君父，倒置本末，違背倫常，擬待大喪後嚴懲，刑部雖未參與此中，也一併受斥。除新任刑部尚書代本部請罪外，餘兩司官員不平，以都禦史為首，本日內再次上書要求參與調查。天子令中書令杜蘅將奏疏留中，眾司法官轉而攻訐杜蘅，言其阿君屍位。站立於眾臣之首的杜蘅麵色非常丟臉，但因是喪中，大家麵色皆欠都雅，以是也並不非常奪目。

十二日，命以栗木製孝端皇後神主。常朝議事，持續前次議題。雖因梓宮未發，群臣猶在啞忍，但是皇太子逼迫手足兄弟倉促之藩，且長年不敬繼後，方導致孝端皇後薨卒的群情已經開端暗裡傳播。同時傳播的，是許氏的被拘或與謀反有關。

冇有一絲風，連輕浮的春衫在行動靜止後也毫不擺盪。冇有一絲聲音，連呼吸都啞忍到了最低的極限。冇有光，最後一線光亮已逐落日隱退；也冇有完整暗中，他的雙眼仍然能夠辨識出足下的路程。環抱的宮室如此堂皇，身處的廣場如此空曠，六合如此暖和，如此沉寂。他抬開端來，凡人的眼睛望向有限宮城、有限家國、有限人生之上的無窮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