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唳華亭:驚心動魄的宮廷權謀

第79章 夜雨對床[第1頁/共5頁]

他雖在殿外清算了半日儀容,待入內之時,不過是膜拜施禮,再複起家之時,腳下又積了一攤雨水。現在表裡衣衫全濕,襥頭一翅已彎,猶在滴滴答答向下滴水。定權與他結識數年,從未曾見過他這般狼狽模樣,不知為何,心中反覺比平常更可靠近,待他站立定了,指著他官帽笑道:“主本子不是逐俗之人,為何也這般戀慕林宗故事?”許昌平微微一愣,才明白過來他是在說本身的冠戴,忙又拱手道:“臣失禮。”定權望了殿內一眼,見隻要幾個靠近之人奉養在側,遂點頭道:“你跟我來。”

他閉目,聽那雨聲很久,似是安然入眠。毫無征象地,俄然又展開了一雙充滿疲意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誦出下句:“智料藏匿者有殃。”

自禁城甫建,東宮便定名為“延祚”,取續延鼎祚之意,為儲副所居之正宮。自建立伊始,算來已曆百餘年,其間也居住過四朝六位儲君,六年前補葺得草率,宮室佈局大抵未曾更革。晴日無妨,彎簷鬥拱、瓦釜飛甍在日光下還是是一派咄咄逼人的金碧氣象,隻是每逢陰天,雨將落未落之際,殿內便仍不免會浮顯出些許陰沉舊態。

他隻顧答話,捧著茶盞老是不飲,那盞中茶湯乳花破儘,似已冷卻,定權遂另取盞重新點製,推至他麵前,道:“主簿不要著寒。”許昌平謝過,端起啜了兩口,方要獎飾他茶道的技藝有所長進,忽聞他開口問道:“聽聞主簿上月又回了趟嶽州?”心下不免微微一驚,他姨丈一家既被定權拘禁,他仍幾番返鄉,自有彆因。此時將口中茶湯嚥下,方答道:“是臣母殤日,臣返鄉祭奠。”定權點頭問道:“令堂神主現奉那邊?”他既然問及此事,想已早是查問清楚,許昌平遂照實答道:“臣養母殤後,養父又續娶了繼母,於其家中祀奉侍母尚說得疇昔,再祀奉先母彷彿便有違情麵,臣又不忍先母成無祀之鬼,便每年與人錢幾百貫,將先母木主暫奉於鎮外一庵當中,常日添些扶養,以待……”頓了一下,方持續說道,“此庵名為惠清……”定權微微一笑,打斷他道:“主簿不必多言,本宮隨口問問,隻是怕一時勢務繁多,有些事情顧及不到,委曲了你,卻並不是成心要窺測臣下隱私。”他年來脾氣逐步沉穩,悲喜之態已不常現於神情語氣間,許昌平也難辨他此言真偽,隻低頭道:“臣忸捏。”定權淡淡一笑道:“主簿既將令堂神主奉於佛堂,當知佛法有四恩之說,報父母,報天子,報眾生,報三寶是也。你我自幼學儒,以釋道為虛妄之談,殊不知儒釋所說的底子,皆是出在一個‘孝’字上。父有慈恩,母有悲恩,為人子者受恩不報,隻怕異日墮入三途,循環報應。主簿既存目犍連之心,我又豈能不體察成全?”見許昌平將茶飲儘,又道,“雨勢漸小,主簿便請回衙,所贈冊本亦請帶回,就說入宮時便逢雨,一貫在牆下遁藏,衣濕不成見君,待雨稍止而還便可。”他策畫得細心,許昌平遂將肩上衣物交還,重新穿上濕袍,施禮辭道:“臣辭職。”定權點頭道:“我叫周總管親送你從殿後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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