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朱孔陽(2)[第1頁/共4頁]

定權含笑道：“王常侍，本宮並非是要講究儀表，而是怕失了體統。我如有罪，陛下自會降旨。隻是陛下既尚未下旨，本宮就還是太子，這麼禿頂赤足走到垂拱殿的正殿上去，隻怕眾臣都恥於認我這個儲君，何況陛下？還是勞煩這位使君回稟一句，就說本宮換過了衣服，不敢稍作提早，馬上便奉旨前去。”

王慎抬開端，方想再開口，忽見他麵上神情，並非負氣打趣，心中俄然瞭然，思惟了半晌，隻得頓腳承諾道：“請殿下稍待，臣這便叫人去取。”定權微微一笑，不再說話，偏過甚去看著窗外。固然宗正寺和垂拱殿相隔天遠，雖則早朝已經開端了近一個時候，但是他還是聞聲了沉沉朝鐘於耳畔響起。而他，從冇有一刻，感覺這聲音如此動聽動聽。

定權這天一變態態，一早醒來，便令阿寶端湯淨麵，又要重新整結髮髻。初冬的淩晨，屋中尚未攏炭盆，又陰又冷。阿寶一覺睡起，昨晚被中好不輕易剝削起的一絲暖意已經蕩然無存，嗬了嗬手指，又伸手摸摸定權身上，也是普通冰冷。定權笑問道：“但是冷得很？我歸正這麼躺著不能動，身上也早都僵了，反倒不感覺。”阿寶歎了口氣，扶著他漸漸坐起，謹慎幫他穿好了衣服，見他舉手昂首之間，仍在皺眉強忍著痛苦，一麵幫他整結衣帶，一麵安慰道：“殿下的傷尚未收口，現在還是靜養為佳，何必這般難堪身材？”定權咬牙笑道：“你等著看就是了給我穿上鞋，現在是甚麼時候了？”阿寶看看窗外，答道：“這裡頭冇日冇夜的，安知到了甚麼時候？外頭還是黑著的，想是未交辰時吧，殿下坐著便是，又起來做甚麼？”定權笑著坐回，道：“你現在說話，乾脆就冇上冇下起來。”阿寶睨了他一眼，道：“這既不是講理的處所，也不是講禮的處所，妾有獲咎，殿下寬恕吧。”定權一笑道：“虎落平陽被你欺，你過來坐。”用手悄悄叩了叩身側。

但是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他們瞥見了這一身斑斕公服。犀簪上的光鮮紅纓正於他白淨的耳垂邊動搖，革帶鎏金的鉈尾折射起點點微芒華彩，四色綬帶上所結的玉環跟著下拜的行動撞擊出清越響聲，而烏舄的鞋底未曾感染半粒灰塵。如此的煩瑣，也如此的堂皇。朝堂無外乎是，天下無外乎是，你穿上了斑斕，便是貴爵；戴起了枷鐐，便是罪囚。

或許從首至尾，事情都再簡樸不過。天下承平，海晏河清，主上賢明，儲副仁孝。隻是一個亂臣，一個孝子，不自量力以卵擊石，犯下了這欺君罔上、顛覆綱常的罪過。隻要祓除這波折鴟鴞，餘下的君子君子還是可行康莊大道，聽鸞鳳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