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日邊清夢(1)[第2頁/共4頁]

顧逢恩以手按劍，正跟從在代理長州都督李明安的身後，行走於長州城頭。這位二十六歲的副將本來有著與皇太子同出一脈的漂亮容顏，隻是久居塞外，手臉上的肌膚皆已經烏黑髮亮，更加襯得一雙眸子精光四射，炯炯有神。長年的兵馬倥傯，軍中生涯，不必解甲，便可明白感知鎧甲下的精乾身軀。李明安在兵部任員外郎時，也曾見過這位年青副將數麵，模糊記得彼時他的兄長顧承恩尚在，他留居京中，一行一止，清楚還是一個儒雅墨客。不想幾年的時候，便生生又被顧思林熬煉成了一員剽悍虎將。現在不必轉頭，單聽那鎧甲的沉沉響動，便可想知此人法度的妥當端方。

李明安還是回過了頭，笑道：“顧將軍，本日還要勞你來陪本鎮巡城，本鎮心下很有些過意不去啊。”顧逢恩抱拳見禮道：“都督言重了，部屬不敢承擔！”李明安道：“本鎮隻是暫理，待得令尊身材康和，不必他說，陛下天然頓時便會有旨意，到時我還是是回我的承州，此處也不過是代顧將軍把守一二個月罷了。”說話間一陣疾風掠過城頭，扯得那幾麵旗號獵獵有聲，翻飛其上的已然換作了“李”字。顧逢恩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道：“末將一貫訥於言語，都督如此說話，末將便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長州處所的氣候，說是肅殺晚秋，比擬較都城的夏季也所差無多。邊疆塞上，自城樓放目遠眺，可見連天枯黃敗草，朔風掠過，便低伏出一片慘紅色彩。河道早已經枯涸，偶有些許積水的處所，也連著淤泥衰草一同凝成了肮臟冰層，隱在草下，唯獨風過期才間或微微一閃。一輪澹澹白日已經升起，萬裡長空一片微茫，大片的流雲走得緩慢，剛纔目睹著還在遠山顛上，一錯目便已壓到了城頭。雁山的餘脈遠遠鋪走疇昔，如青虯黑龍普通，直蜿蜒盤結到青灰色的天涯，猶不成望到絕頂，翻過山去便是無邊朔漠。這就是顧逢恩六七年來見慣了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