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桃李不言[第2頁/共6頁]

他和顏悅色，阿寶心下雖存迷惑，卻也不敢再做違拗，便走上前去。檢察他手中字帖，正翻到錄前人杜樊川的一首七絕《贈彆》，清雅富麗，頗似定權的字體，唯筆力尚嫌不敷，疑是暮年所書。定權問道：“之前讀過這詩嗎？”阿寶點了點頭道：“讀過的。”定權道：“你本身先寫一遍罷。”說罷揀起一支筆遞給她，偏頭在一旁看著她鈔繕了一遍，不置可否，隻是扳著她的手指，幫她重新把好了筆，教給她握筆用力的門徑，讓她又寫了幾份，細細查驗，感慨道：“這也不是一日之功，你拿著這冊子歸去，閒暇時候好好練練，過幾日我再檢察。”想了想，又笑道，“我既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亦信民氣似鐵官法如爐。不如我們約法，如果你寫得好，我就賞你些好東西，如果再冇有長進，也做好受罰的籌算，如何？”阿寶不睬會他的打趣，低聲答了一句：“是。”將字帖接了過來。

定權微微一愣，俄然抬頭大笑，對勁已極，問道：“可知妍皮不裹癡骨，並非妄言？”他滿麵飛揚放肆自命不凡的輕浮神情，阿寶忍不住掩口葫蘆，笑著笑著卻垂垂放下了手來她瞥見他麵龐上兩道苗條的劍眉，是如何在他滿麵春光中斜飛入他修俊的雙鬢。這本應最簡樸、最淺顯的線條，卻被造化謄寫得筆筆光輝生輝。如此的精美，如此的富麗，如此的有力，如此的美，公然隻可用他本身書法中的那一勒來描述。紅暈從阿寶的頰畔一點點氤氳開來，如同淡墨氤氳於紙上，她不安閒地移開了目光。她曉得，在他的年紀，能將那一勒謄寫成這般模樣，需求如何的勤奮，亦需求如何的天賦。有如此勤奮，有如此天賦，許他矯飾，許他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