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撿來一個[第1頁/共4頁]

他剛想開口推拒，老衲人已飄但是去，破僧袍在北風中高低擺佈翻飛，是個擋不住風塵的模樣，彆有一番苦楚。

退一萬步說話，瞧這個頭，破孩兒都十來歲了吧，領著一同去便是，為何要旁人看著？這也太懸乎了吧！

要不，在這鎮上住一宿？也彆把人想得那麼壞，說不定人家近處化不來，上遠處化去了呢？住一宿，一日一夜，就是往黃河邊上化緣他也該回了！

那是一個大朝晨，初冬，天剛矇矇亮，陸弘景從九娘暖烘烘的繡房裡鑽出來，立時就被凍出一個轟天大噴嚏。昨兒夜裡在條塌上拚集著睡的，睡窩了脖子，淩晨起來就落枕了。他擺佈轉轉腦袋，一起摸索著走下樓去。

比如說吧，陸弘景一來，他倆就恰當眾演“情深意長”，又不是真的情深意長，兩人跟戲台上調情的小生和小旦似的，都用假嗓，一個嗲嗲嗲，另一個嘿嘿嘿，假模假式地熬到進了九孃的屋，兩人都累死!

再出來時他都不敢認了——啥也不說，單說臉，那兩筆眉毛濃黑，眉骨略陡，一對眼睛點漆普通，藏在眼窩子裡，鼻子阿誰挺噢，的確跟楔在兩眉之間差未幾，再往下瞧，嘴唇微豐，唇線清楚，下巴帶著一道“美人溝”，這模樣，竟是個黑裡俏！

“……”陸弘景低頭看了看他推過來讓他“看著點兒”的物事——一個臟兮兮、黑黢黢的破孩兒，臟得都快看不出男女了，就這還怕丟？！

這倆跟了他好些天了，細算算該有一個多月？

九娘聞聲他阿誰幾近吹塌頂棚的噴嚏，從屋裡追到屋外，扽住他，往他身上圍一件大氅：“凍不死你這貨！一夙起來衣服也不曉很多添一件！”

陸弘景給她擠兌慣了，吸吸鼻子，傻笑一個，對她說：“那我回啦？”

兩人你來我往，幾句話今後，全部堂子的人都給攪起來了，睡不著，乾脆探出頭來看熱烈。

破孩兒那身臟的！店東要不是看陸弘景是他們家熟客，且脫手豪闊，都不大情願做他們這樁買賣!白日裡用飯也就吃了吧，不說甚麼，夜裡還要在這兒住下！店東是個須買賣精，陪著笑容過來講想請兩位賞個臉，到客店裡開的澡堂子去舒坦一下，累一天了，洗個澡好睡。

九娘那頭也少不了來幾批“姐妹”，有凶暴辣直接問景象的，有又羞又笑不說話豎尖耳朵聽人家說的，九娘都要煩死了！

轉天起來，那些上門尋野花的男人們多數會拿愛護的眼神瞄他，少半會來幾句葷笑話，讚他“耐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