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崇元殿中[第2頁/共4頁]

禦座之上，一名身材魁偉，形貌威武的中年男人跨坐著，濃須長髯，梳著胡髻，身上卻穿戴漢服龍袍，顯得不倫不類。此人，天然就是第一任大遼天子，耶律德光了。

這老朽名叫馮道，五代當中馳名的宦海不倒翁，曆仕唐、晉，每代必居三公，累朝必為將相，到了耶律德光這兒，仍舊受其恭敬與信賴。曆數下來，從唐莊宗李存勖開端，再算上耶律德光，馮道已奉養了三朝七君。天子輪番坐，而他這個宰相彷彿冇如何挪過窩......

聞言，趙延壽都要主動請命了，便聞耶律德光話音一轉：“朕聞燕王之子元輔，非常聰敏，在燕王身邊多年。欲以其為河中節度使，替朕守禦關內，並協防河陽。”

“這......”趙延壽一下子愣住了，望著耶律德光：“犬子年幼，恐不能擔負重擔。”

趙延壽仍故意回絕，但迎著耶律德光垂垂轉冷的目光，張了張嘴，故意憋屈地應道：“臣謝恩。”

“謝陛下！”

其人年紀甚大，鬚髮灰白，渾身高低都透著一股“謹慎”的味道，悄悄地坐在那兒，不似其他文臣對殿中的歌舞鬱然，偶爾另有舉杯擁戴的行動，隻是沾嘴即止。

到現在，耶律德光已經不止喪失百姓之心，連這些本已降服的後晉大臣也是離心離德，心抱恨憤。就這殿中的漢臣，除了已投奔契丹多年的仆射張礪以外，恐怕冇有一人不心胸鬼胎。

馮道、李崧這些後晉老臣宰相，固然為耶律德光虐待，但實則仍舊是蕃胡將臣逼迫的工具。在新遼，分屬寄人籬下，常日裡隻能抱團取暖，互為安慰。

作為累朝宰輔，連耶律德光也慕其名聲以之為座上客，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明哲保身隻是表示，其聰明睿智、才氣見地纔是其真正的存身之本。

“很好！”耶律德光哈哈一笑：“來，朕敬燕王一杯！”

在馮道冷靜考慮之時，一名寺人小步步入殿中，及至禦前，低眉紮眼地向耶律德光稟道：“陛下，燕王到了！”

馮道老眼昏花，一副人畜有害的模樣，但聞殿中靡靡之樂，他的內心並冇有如其表示得那般安靜。

同時，觀耶律德光這些光陰的態度表示，恐怕內心也無久留之意了。餘光掃向禦座上同美人調笑的耶律德光，馮道的腦筋不由動了起來，老眼幾近眯成一條縫。

彷彿看出了趙延壽的心機普通，耶律德光臉上“神光”微斂，玩味地說：“對河東之敵，朕已遣三路節度，然猶慮有失。接下來，朕要儘力討伐劉知遠，有力顧及關中那乾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