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南園遺愛（18）[第1頁/共5頁]

這小徑的那一頭，當年是急管繁弦的宮苑。

博望苑。

這是最切近的間隔，他幾近能聞聲平君的心跳。

張夫人傷感道：“病已，這事兒……真是無可週轉了呀！平君已經許了人，婆家是內者令歐侯氏，與他們許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這倆孩子年事也相稱，傳聞歐侯氏的小兒子才學不錯，邊幅也好，與平君甚是相配。這樁婚事，又是平君她爹主張的，兩家人極能相看，大師都是喜好的……”

他總覺另有但願。哪怕隻是一點兒，他也要不遺餘力地去爭奪。

張賀伸手拍了他頭：“臭小子早歇歇！這麼多廢話！當下最緊急之事，是要將病已找返來！唉，誰料能出這事兒呢……本來都要分開長安了呀！拜彆一段時候，對病已來講，也是好。”因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平君，唉，萬事禍起，皆因這女子啊。

他抬起了頭。

當年少女情竇未開，不知人事，這便苦了劉病已，他也不好說開，但再像平常那樣談笑，對他而言，也是不能了。

“那不是，你……你就要走啦。”他含混著，也有些迷暈暈的，恍覺在夢中，也不知本身在說些甚麼，更不知何時會醒……若“醒”來，隻怕平君也要不見了。

入得張府，所見並不是許平君先前所想為病已餞彆之景，反倒一片雞飛狗跳，好不慌亂。她一驚，心想這是怎啦，跟山匪來劫似的？

許平君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將鞋模樣擱中間杌子上，探手去摸劉病已的頭。劉病已跟個孩子似的，這時將腦袋擱了許平君膝上，嘴裡喃喃：“平君……”

他含混著：“平君……莫要走……”

這劉病已是個直心子倔的，因說：“病已有了這心機，便是再也不肯改的了。病已自幼孤苦，無人可求，所能想及求懇之人，隻要張伯伯與張伯母，望伯母幫幫病已呀。”

張賀看著許平君，捋須讚成地點了點頭。

他不說話了。

過好久，病已也不說話。許平君倒是仍戰役常一樣，待他們這幾個小火伴，一貫能談笑的。因說：“病已，你怎好久不來找我玩兒？”

月色皎皎，照在他的身上，勾畫出他肥大的表麵。這小小的少年，被這熒色的月光包裹。還是多年前的孤寂。

許平君歪著腦袋諦聽……

“張伯伯……我想出京去，可否向陛下討個恩情，派我離京去……”

這原是功德，少帝宅心仁厚，即便不允，亦不會是以對張賀、劉病已有所嫌隙的，但耐不住朝中悠悠之口胡亂編排啊，明裡暗裡皆挑言稱劉病已不知滿足，陛下皇恩浩大已赦其罪，已著其屬籍，卻仍不知戴德，大張其口。這言之鑿鑿之風語，傳的多了，天然不免牽涉已故戾太子，話說得便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