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南園遺愛（5）[第2頁/共3頁]

隔著博浪沙瀟瀟風聲，那少女便那麼沉寂地站在那邊。

她本來應生在這繁花似錦的長安。

他們能做的，隻是守在殿劣等，等陛下一道詔諭。

而他們永不會曉得，天子與那喚作“阿遲”的婦人，這好久的“敘常”，敘了何事，敘至那邊。

她知天子問她是甚麼意義，便長叩：“稟陛下，妾乃孤身一人，高堂早在多年前亡故。妾遠來長安，乃問陛下討一理兒。”

“她——她還好嗎？”天子謹慎翼翼問著。

這份詔諭，影響著大漢即來的數百年鼎祚。

忽聽他們這，暮大哥成的君王，屏著聲氣，好緩好沉重地向那阿遲道：

“阿遲，朕的阿遲，……朕知你是誰。”

群臣慌懵，現在卻再顧不得很多，當朝似炸開了鍋，絮語不止。

她不急不惶，悄悄笑著：“陛下，妾來了。”

滿朝文武皆怔忡。

這一句，便好需求人揣摩了。天子閉目沉思。

天子思慮一會兒，道：“好阿遲，你要朕如何？這事能將你喊出，便是朕再不能忍太子之過，也應感激他。”

“快傳她上殿！朕要見她——朕想見她。”

天子道：“罷朝。”

她笑了笑。眼淚卻溢位眼眶。

那是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睛！

隻一雙眼，還是疇前的模樣。好似那一年博浪沙的相遇，從工夫裡穿越而來，就為了現在，殿宇高堂之上，遇見。

繼而，麵麵相覷。

陳阿嬌啊陳阿嬌，你又為何如此狠心？

他於殿上，在這龍座側，踱回數次，負手而深思。

“陛下說的，妾姓劉。”

那阿遲再道：“這漢家天下，天然也姓劉。阿遲家事，如何能不問？”

她道：“陛下，妾來問陛下負妾之責。——陛下既已許婚，為何手刃妾之夫君？不幸太子，負一身委曲入鬼域！妾既為太子據之妻，太子之子之孫，皆為妾之子孫，妾聞太子府上皆遭搏鬥，妾一人負冤如何昭雪？陛下啊陛下，你害得妾好苦！”

阿遲跪在殿下，這原該是她很多年前出世的處所，這——原該是她的家。

天子便出言逗她。贈她一枚玉，笑說要將她許給本身的宗子。當時他微服，小女人隻當他是過路的行腳販子，她心腸好，對這長安來的“行腳販子”極其照顧。

“陛下錯過很多回，這可千萬不能一錯再錯啦。”

天子長慟。

多年前的舊事便湧上心頭。

天子居漢宮，玉藻之下一雙眼愈漸渾濁、昏黃，他險看不清這大漢江山了，看不清殿下老臣覷他時目光的惶恐，博浪沙那小女人明麗的笑，卻不時在他目下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