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雪滿長安道（16）[第3頁/共4頁]

我看著兄長，隻覺他真是神思恍忽、走火入魔了。

我便曉得皇嫂沉悶是為何事。她雖賢能淑德，但確然不受兄長寵嬖，兄長納美迎新，這很多年，她看過一幕又一幕，也實在累了。

“她……不會因朕是天子，而思慕朕。她出塵脫俗，朕……朕若每日能聽她操琴，濁音宛轉，妙回不斷，即便……教朕少活十年，朕也情願啊！”

“陛下長樂永泰，陛下萬年――無極！”

“被我猜中啦？”我大笑，逗他：“能教兄長如此癡迷的，必然是位神仙一樣的姐姐！兄長，你為何不去尋她，將她歸入後宮呢？何必在此處，一人癡癡地思念，多不幸啊！”

陛下回身，冕服的袍角甩過，拖在地上，似烏龍遊走的尾。

兄長為我，啞忍至此。

他回到他的殿上，仍做他萬年無極的君王。

我走疇昔，取走兄長手中已被喝空的酒壺：“陛下，這兒但是建章宮，您是君王啊！”

皇嫂讓我放心，若真到了需求之時，她自有人選保舉。

皓齒明眸，儀態萬千。

他畢竟是帝王，能掌局勢，能控大局，兄長很快便笑，對著滿殿朝臣舉杯：“朕念皇妹將出閨閣，朕心大悅，諸臣共賀――”

皇嫂為我拭淚，終究說道：“好思兒，你年青貌美，現在覓得快意郎君，皇嫂為你歡暢……願你平平生順，莫要像皇嫂這般……”她說著說著，便忍不住，淚濕沾襟。

我這時才曉得，大事不妙。內心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若真如皇嫂這般描述，那兄長當是動了真情。

他愣在那邊。卻終究還是冇有說一句話。

但皇嫂畢竟保住了我。

我謁建章，兄長去了冠冕，坐在台階上喝酒，見我來了，他向我招手：“思兒，來，坐這兒！”他拍了拍身邊空缺的位置。

天子開口：“你……竟是你……”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微顫：“是……你情願的嗎？”

竟是她。

當時我並不曉得，皇嫂及其背後權貴的母族權勢，已將這和親匈奴的人選，內定了兄長看上的心中之人。

“怕再不訓，今後冇機遇啦。”我也笑著。

皇嫂抱著我，道：“好孩子，你兄長是不捨得你去匈奴和親的，哪怕朝臣屍諫，他也不會承諾――如此，君臣生隙，不是好兆頭呀！”

但皇嫂麵上再歡暢，偶然失神的模樣總會被我發明，有一日，我見她獨坐垂淚，好悲傷的模樣。

相思之病於每一小我都是一樣的，我從未見過兄長這般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