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軍[第1頁/共4頁]

那些村寨裡還留有多少人？五百？一千？在路途中幾近必定被曹軍趕上的又有多少人？兩千或更多？

他看清了，那些玄色的圓形物體，都是首級。

一股肝火異化著寒意，直衝雷遠的天靈蓋。雷遠不是冇有聽人提及過曹軍的殘暴。他傳聞過曹軍所過之處水麵漂滿屍身，把整整一條泗水都堵塞的景象；他傳聞過徐州要地一座座城池各處屍骨，隻要吃人肉的野狗縱情狂歡的景象；但那些畢竟都隻是傳聞，是產生在悠遠處所的故事，隻要當他親眼目睹這些首級的時候，他才真正從內心深處發作出了狠惡的情感。

五百名馬隊，每人的馬鞍下都有掛著首級，那就是上千條乃至更多的性命。

“你去傳我號令，全部謹慎埋冇，人出聲殺人，馬出聲殺馬！”雷遠厲聲向樊豐道。

他俄然覺悟到，甚麼雄才大略的政治家、用兵如神的軍事家、豪情豪放的墨客，那是數千載後餬口在和安然閒環境的人們給出的評價。但是，肆意搏鬥無辜百姓的罪過，如何能夠被洗刷？那些無辜者的骸骨，又如何能夠被疏忽呢？

他俄然想到了，本身對局勢的判定有個極大的疏漏。因為此前張喜帶領一千馬隊救濟，他在猜想第二批救兵數量時，下認識地以一千馬隊為基準：或許三千？五千？但是……如果更多呢？如果曹公此次向淮南揮出的，是一記足以痛擊吳侯的、真正的重拳呢？他顧不得細想下去，猛地回身：“敵軍邏騎如此，足見其本部範圍極大。我們就算冒風險，也得儘快分開了，不然墮入曹軍雄師隊的行軍行列當中，可就有大費事！”

有些是青玄色的，因為淤血而開端扭曲變形的首級；有些是淅淅瀝瀝淌著汙血的，剛被砍下的首級；有些是白叟的首級；有些是小孩的首級。

這是甚麼樣的鬼運氣！雷遠情不自禁地抱怨。

樊豐回聲往密林深處跑去了。

那是數以萬計的馬隊連綿不斷、澎湃而來，他們湧動著，翻卷著，漫過莽原、漫過起伏的河穀和丘陵，漫過無數或寬或窄、盤曲蜿蜒的門路。他們所持的玄色、紅色和黃色的軍旗在漫卷的塵沙中隨風飄蕩著，彷彿雲海盪漾。他們的鎧甲和頭盔，跟著無數戰馬的奔騰而起起落落，收回森寒而刻毒的光芒，就像是身軀龐大到不成考慮的龍蛇正在翕張鱗甲。伴跟著他們進步的，是鐵蹄踏地的聲音、馬匹嘶鳴的聲音、甲冑撞擊的聲音、傳令兵來往呼號的聲音，各種聲音稠濁成震耳欲聾的轟鳴，彷彿上古異獸收回吼怒，威勢足以震驚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