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禪房舊識[第2頁/共3頁]

邵長韞驀地一凜，眸色潤潤似有水光掠過，他微微闔目，喃喃感喟道：“除了家父以外，倒是好久未有人如此喚我了。”

那胖頭和尚聞言，伸手指著旁側一處小院，笑道：“此處小院最是僻靜，常日裡俱是借與香客歇腳之用，施主可自行安排。”

謝嵩聞言，手中所撚佛珠倏然一頓，眉眼餳澀意惶惑，且憶舊年戲語：有子當如邵文叔。

此時，沈辛夷並子期兩姊妹才挑簾下車。

那小和尚誦了一句佛號，引著邵長韞一起今後山去了。待轉過層層翠竹，行至一處埋冇禪房前，那小和尚便不見了蹤跡。隻一個白髮婆娑的瘦骨白叟，自房中迎了出來。

暗中瞬時覿麵撲來，邵長韞微微眯眼，藉著微小的燭火四下打量，便見禪室深處似有人影輕晃。邵長韞徐行上前，便見一個垂暮老者跏趺坐於蒲團之上，一身老舊僧袍。一副苦行之僧的打扮，隻不過未曾剃度罷了。

那胖頭和尚探首打量了邵長韞身後車隊一眼，近前笑道：“我寺方丈業已為諸位備下燕息小院，還要勞煩各位啟動尊駕。”

“施主何必如此計算。”謝嵩幽幽說道。

“施主為國運祈福，實乃大善之行。能來臨此處，小寺蓬蓽生輝。”淨明主持嗬嗬一笑，引著世人向大殿而去。

邵長韞抬首望著隱於山石樹林間的層層石階，雙手合十說道：“信官家內與小女身子嬌弱，恐山間門路崎嶇難行，不知師父此處可有代步之物。”

邵長韞緩緩回顧，目光如同寒冰利刃普通，直直地刺入謝嵩心間。他冷冷開口道：“父執應知吾最不像家父。本日，不管父執所求為何，小侄必不會應許。”

謝嵩壓下滿腹澀然，腔調平平似從天外而來，卻透著一股說不出地哀涼。“本日請賢侄來此一敘，實是老朽有事相求。”

謝嵩唇角索索顫抖，聲澀語咽地叫道：“平淵，暫請留步。”

隻見那沈辛夷與邵子薑皆頭戴輕紗帷帽，扶著丫環徐行而下。邵子期年紀尚小，自是不消遮麵。還不待朗月相抱，自挑了簾子，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沈辛夷等人皆是女客，自是不便去的。倒是邵長韞斂袖起家，笑道：“素聞賢弘法師學問賅博，既有了機會，我倒是要拜見的。如此，便勞煩小師父前行帶路了。”

邵長韞跨步入內，身後禪門隨之緩緩封閉，斬剪其間獨一的一絲日光。

邵長韞喚了張靖上前問話，著他安排隨行上山之人。諸位女主子的貼身丫環必是隨行，自不消說。除外，張靖又彆的點了兩個手腳敏捷的婆子，並四個聰明的小子隨行。其他下人皆打發到方纔那和尚所說的院內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