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暗夜風平[第1頁/共3頁]

“癡人……”夏衡才吐一音，便見邵長韞起家恭立，神采懇然道：“如此，有勞了。”其聲如泰山將崩，攬儘了人間苦楚。話猶未了，邵長韞墨眉微抬，勾唇含笑，蕭灑風騷勝似蓬萊仙。

心念一轉，夏衡麵上滿堆奉承之色，畏縮縮地迎了上去，怯懦道：“這，這……可如何是好，羅爺說這令媛一字。我這一個不當意，得磕了多少銀子去，罪惡罪惡。”

至此，夏衡方纔明白，邵長韞為何讓他將畫軸放於明麵。本來，邵長韞早已料及羅億會有窺測之舉。夏衡不由暗自光榮，本身未行魯莽之舉。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羅爺這話嚴峻了，人說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更彆說這堂堂國公府了，這氣度、這架式，那裡尋去。羅爺的官兒，必定比宰相門前的七品官兒大。”夏衡諾諾而言他，一麵留意打量羅億，一麵順手胡亂比劃道：“要我說，如何也得……也得十品。不，必定是十八品。”

他斂袖自書案上揀了支竹管狼毫筆，滿蘸了硯中墨。倏然抬了調子，幽幽喚道：“可有人在外候著。”

羅億掂手試了那木箱，分量與起初倒是普通無二，便隨便扯道：“你這箱子裡裝的甚麼寶貝，沉甸甸還挺打手的。”

“如何是你這小子，貼身的那幾個呢？”邵長韞順手擲了那管竹筆，淡淡問道。

邵長韞嘴角狠命顫抖，胸中掙紮之意幾近將他撕扯殆碎。他竭經心力咬緊牙根，儘力禁止著心中的電掣雷鳴。終是闔目長歎一聲，語氣綿軟道：

話未說完，夏衡心念一轉，又涎皮賴臉地湊了上去，賠笑道：“羅爺，那國公爺不是說還要留飯留茶嘛。您看看，是不是……我們邊吃邊看。”

夏衡正樂得脫身，拔腿就往街門躥。誰知那羅億猛可裡一抬手，一把扯住了夏衡肩上木箱。夏衡心底一震，眸中寒意一掠而過，回身又是滿臉阿諛樣，小意道：“羅爺另有甚麼叮嚀？”

羅億見夏衡未曾上道兒，暗罵一聲，臉上卻堆了一絲悲慼之色，歎聲道：“不瞞潘徒弟，小子三門外服侍的，哪能得運服侍國公爺。今兒，若不是那幾位哥哥嫌外頭日頭毒，尋地避避暑氣，小子也不能沾著咱國公爺的邊不是。潘徒弟，便不幸則個，許小子瞅一眼，讓咱也沾沾運道。”

“空有翔天誌，欲飛不得翼。”邵長韞臉上不由浮起一抹黯然之色，苦笑道。“早在大建立國後，蕭帝便暗諭‘邵氏一族，非詔不得離京’。如果我抗旨不遵，我邵氏一脈早已亡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