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章 吃戲酒[第1頁/共3頁]

舜鈺不喜卻也勉強聽著，忽覺衣袖有人拉扯，偏頭看去，是坐身邊的秦硯宏。

秦老太爺見他生得眉清目秀，著青布直身直綴，儉樸乖覺的模樣，已有幾分喜好，叮嚀丫環多給了押歲錢，命他不要旁去，和秦仲一道坐他身邊。

秦硯昭放下茶碗，笑答：“舊年整年孫兒都在徐淮一帶羈繫水利，未曾歸得家中，李尚書體恤，現調配我分擔織造局，倒可留京好久。”

秦硯宏原想這個窮親戚得了銀錢豈會拿出來，權當臨時一試，並未曾抱有但願，哪想她卻給的痛痛快快，當下大喜過望，倉猝接過，翻開荷包即數著，和硯春開端對分。

舜鈺不想聽他們聊談，朝戲台望去，台中正演著《八仙過海》，銅鑼金鼓震耳，七八個戲倌勾著大花臉，各執兵器打進打出，跳上跳下，聽不出唱腔，隻能圖場麵怪誕取樂。宮裡愛好神仙鬼怪戲，梨園深諳這些官家奉迎帝王心機，便多以此類劇目排練，再傳至官方，反成風行。

秦老太爺掃一眼硯宏和硯春兩個孫輩，同舜鈺差未幾的年紀，正為塊酥油鮑螺爭搶不休。

大老爺秦良鼻息處冷哼一聲，低得讓人難以發覺。

走十數步方至正廳門前，放眼儘是各式斑斕花燈，凹凸次落掛吊，廳內用冰裂紋菱花槅扇門把廳分擺佈兩區，左是府中蜜斯媳婦等女眷，右則是各房老爺少爺，和請來的宗族父老或後輩，十來桌席已是坐得滿滿鐺鐺。

隻覺吃相丟臉，舉止粗鄙，實看不出有大才氣之相，頓時心中涼了一截，默了半晌，朝秦仲蹙眉問：“傳聞硯昭昨晚已回府，此時不來吃宴是何故？”

丫環恰過來續茶，連續又擺上各色糕點。秦老太爺拈髯問：“昭兒年後可還要去處所為官？”

舜鈺跟著秦仲穿園過巷，很快至筆墨院處。

舜鈺的心一吊，卻很快安靜下來，朝硯昭拱手作揖：“實因自幼體弱多病，母親便把我當女孩來贍養，言行舉止偏了清秀，表哥提點的極是，今後定當儘力改正，免得再惹人猜忌。”

靠槅扇門簇立了五六個倒茶遞饌的丫環，皆穿一色的荼白棉襖及裙，外罩水紅比甲，非常簡素。此中一個見他們過來，忙去取了黛綠纏枝蓮紋的圓墊，擺秦老太爺的腳前。

秦硯宏見得了她的重視，笑嘻嘻作揖先容自已，再把硯春拉她熟諳，涎著臉抱怨：“老爺子實在偏疼，三哥是拿俸祿的，還每年壓歲錢給的最多，我們哥倆所得起碼，竟連那些姐兒妹兒都不如，你說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