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打江南岸[第1頁/共3頁]

齊伯捧著書，謹慎翼翼地拿到屏風前麵，又輕手重腳地走出來。

......

過年的時候，長房的小十當著她的麵叫她野|種，被她打得鼻青臉腫，三嬸跑到本家老祖宗哭得肝腸寸斷，捶胸頓足，老祖宗親身上門自說自話了半個時候，姐姐奉上一支三十年的老參，他這才走人。

“把他撕壞的書拿來給我看......咳......”屏風後的聲音重又響起，隻是那說話的人話音未落便狠惡地咳嗽起來。

齊伯循名譽疇昔，書鋪大門外的台階上，站著一人一狗。

霍柔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冊頁上“承平”二字，久久冇有移開，直到有伴計湊過來，她才從荷包裡摸出一小錠碎銀子扔到櫃檯上，指指那本被像寶貝一樣供起來的書，道：“買了。”

霍柔風穿戴一身裋褐，走在透著濕意的青石板巷子上，她看著亦步亦趨跟著她的那條小黃狗，笑著說道：“你倒是會挑人啊，曉得九爺家裡有錢，就跟定我了？”

他深吸一口氣，拿過一本《承平聖行》，翻開記錄太祖高皇後的那兩頁，幾行字躍入眼瞼。

霍柔風走出來的時候，書鋪裡隻要三三兩兩的客人，老掌櫃齊伯正在書鋪一側的屏風前津津有味地吃著早點，幾個伴計有一搭冇一搭地號召著客人。

霍柔風很少有機遇單獨出門，可也不能一向在街上遛達，雨後的氛圍格外清爽，她揉揉有些酸脹的鼻子，正深思著要到那裡坐坐，便看到了不遠處擷文堂書鋪門前阿誰嶄新的牌子。

霍柔風罵罵咧咧，從那本剛買的新書上撕下一頁，放在鼻子上，噗的一聲，擤了一把鼻涕，接著又撕一頁，團了扔在地上，雙手用力一扯，好端端的一本書便被她撕得四分五裂，她把書重重地摔在台階上，還是不解氣，又在上麵狠狠踩了幾腳，這才悻悻而去，那隻小黃狗搖著尾巴小跑著在前麵跟上。

“齊伯，他撕的是《承平聖行》嗎？”一個聲音從屏風前麵傳來，清清冷冷。

說到這裡，屏風後的人頓了頓，幽幽地說道：“他剛好把記錄太祖高皇後謝氏的兩頁全都撕掉了。”

前幾天著涼，霍柔風的鼻子便不太舒暢，她揉揉酸脹的鼻子，策畫著要如何和姐姐說，姐姐才氣讓她收留這隻小黃狗。

昨夜細雨如織，淩晨雨停了，翠綠欲滴的綠柳青楊仍然覆蓋在氤氳的水汽中。

書是清貴之物，這類官印書更貴，這本記錄太祖天子平生德行的《承平聖行》要七十文，很多讀書人也捨不得買。這位永豐號霍九，把嶄新的書順手就給撕爛，也不知那位赫赫馳名的女當家是如何教誨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