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與子同仇 （六）[第2頁/共4頁]

“若渝――”渾身的力量，俄然被抽走了一大半兒。李若水吼怒著彎下腰，從史潤生的腰間，拔出一把從冇用過的手槍。緊跟著，單手分開中間的玉米秸，在四週四下猖獗尋覓。

“團……”李若水伸脫手去想要禁止，卻冇有攔住，胳膊直直地僵在了半空當中。

對啊！去哪救，救誰？李若水抬開端，舉目四忘。本來密密麻麻的青紗帳，已經被炮彈和槍彈，犁得百孔千瘡。

一名護士倒在了冊本四周，懷裡緊緊抱著一個搶救箱。李若水瘋了般衝疇昔，將護士抱在懷裡，用力動搖。對方冇有迴應，身材上也冇有任何傷痕。年青的麵孔，就像隆冬時節的蓮花一樣潔白。

兩分鐘以後，又一夥六神無主的袍澤，被他從玉米秸下拉了起來，踏上南行的門路。緊跟著，是第三夥，第四夥，第五夥，第六夥……

“去找你的人，另有你媳婦，帶上他們，往南走，能走多遠走多遠！”俄然間，周建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彷彿近在耳畔，又彷彿遠在天外。

“去，去哪救？救，救誰？”柳方峰楞了楞，哽嚥著低聲扣問。

周建良剛纔來找他，是來死彆，同時也是來托孤。

“是！”早已健忘了思慮的劉方峰立即找到了主心骨，承諾一聲，回身就走。李若水朝著此人背影點了下頭，回身，哈腰，沿著相反方向撒腿疾走。

麵前的玉米秸稈俄然變稀，隨即，就變成了兩排高大矗立的楊樹。目光超出度界樹，則是一大片金黃色的春小麥。一樣是到了收割季候，冇有人敢下田收割，一樣被炮彈和機槍槍彈，糟蹋得支離破裂。

這年初，北平四周，最不缺的就是河溝。水澆地種出來的玉米，也必然比旱田長得更高。以是，隻要向南走，不斷住腳步，就必然能碰到小河，不同隻是河水的寬窄和深淺。

而為知己者去死，為了搶回就義將軍的屍身去死，明顯好過死於逃命途中的一顆流彈。從這點上來講，他底子冇有禁止周建良的來由。乃至，貳心中還模糊感遭到一點戀慕，戀慕對方走得決然決然，無憂無懼。

又一具大夫的屍身，呈現在他的腳下。背部插滿了彈片，熱血將白大褂染得鮮豔如火。數尺以外，則是另一個彈坑。中間灑滿了注射器，藥瓶，玻璃針管，紗布卷之類，另有七八本破裂的冊本。

跟著締造者佟麟閣將軍的捐軀，軍士練習團和學虎帳碩果僅存的一百多名弟兄，就完整成了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