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大山對話 自序 二[第1頁/共2頁]

故鄉夥走到我的麵前，把我從後腰抱住，問我：“叔記得我醜娃的******上有一顆黑痣，讓叔看看，再在不在？”

俄然間，聽到背後有人在喊我的奶名：“醜娃，你個瞎傢夥，還認得我不？”回過甚，瞥見了墩子叔，這老不死的，還活著。

另有，黑地裡鑽進孀婦金嬸的屋子，被事情組給脖子吊頸兩隻破鞋，頭上戴著高帽子，綁到大街上遊街。返來後偷村裡的玉米給金孀婦背去，被兒子發明瞭，關進豬圈裡不讓出門。就這，還到處給人誇，說金孀婦的xx像豬尿泡，男人枕到上頭，袩和（舒暢）。

另有，種地不上化肥，說化肥是莊稼的鴉片，把糧食的精氣全數抽乾。

回到久彆的故裡，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辦理祭品，祭奠我已經作古的父母。

我的笑意味深長，說了一句願意的話：“冇洗過”。

九十年代生態移民，當時節兒子還活著，全村人都搬走了，唯獨墩子叔不搬，來由也很特彆，山上的水土好，人住在山上長命。

墩子叔問我：“你洗不沐浴？”

公然，兒子搬到山下剛住了兩年就死了，兒子媳婦也冇有活過老爺子，前年在西安病故。孫子每年都返來看他，動員爺爺到西安去住，老爺子最後不肯去，經不住孫子苦苦要求，成果剛住了不幾天就返來了，返來還憋著一肚子氣，嫌孫子媳婦叫他沐浴。

我嘲笑著，有點不安閒，九十歲的老叔還記得六十歲侄子〝私〞處的暗痣……隨即豁然，這類打趣讓人感受暖和而親熱，我答道：“那是爹孃給的，一輩子也丟不掉。”反過來又問老叔，前些日子我傳聞你的孫子接你到西安去住，咋又返來了？

有關墩子叔的笑話太多，能編一本書。剛束縛那陣子攻訐鬥爭地主郭善人，墩子叔苦大仇深，事情組指名讓墩子叔攻訐發言，墩子叔下台的第一句話就是：“郭善人此人不錯，咱不能昧知己說話”。被事情組從屁股上踢了一腳，趕下台來。

墩子叔猛掏我一拳：“對了，你必然能跟我一樣長命！我九十六了，能吃能睡，逑（啥）病冇有”。

墩子叔把我放開，有點忿然：“城裡人窮講究蠻多，第一入夜地裡剛住下，阿誰碎（小）媳婦就讓我沐浴。我活了九十多，啥事都乾過，就是冇有洗過澡！怪不得城裡人冇有鄉裡人活得長命，本來那夥人在瞎整！人身上的垢痂（汙垢）比如樹身上的皮，你把樹皮剝了，樹還能活得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