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生哀第七絃其一[第1頁/共4頁]

一念至此，幽草心頭模糊閃現起難懂的擔憂。這是他們來到凝碧樓的第三日，遠行南離的擷霜君三人迭遇凶惡，穀主因為燃燈咒而愈發衰弱，他們還在凝碧樓中，倘若這裡的人懷有二心……幽草一凜，看向門外的目光也萬分警戒。

“林穀主――”他的聲音頓了一頓，“幸會。”

搖擺的燭光籠上林青釋清俊的側顏，收攏著的半邊長髮下，模糊是深碧色的流蘇。那一束細細的青色流蘇上麵，綴著小小幾顆清光晶瑩的凝碧珠――幽草曉得，穀主出穀行醫後，偶然應邀去給朱門大戶行醫，會收下一顆小凝碧珠作為診金。

他再度喝著茶水：“若我真要報答，隻怕你傾儘凝碧樓，也一定能付的得。”

隻是一遐思慮的工夫，他抬袖掩開口，方一打仗，深紅色的血沫在白袖間洇染開，四肢百骸的有力感沉重地壓迫著他，將他微小而果斷的認識緊逼到的仄小的角落裡。混亂的思惟如千針同時入腦，他一刹時空空然對周身毫無感受，唯有手指仰仗著殘存的本能，始終痙攣著扣緊渡生。

臨出門的時候，她強作平靜地抬眸看了一眼側身而入的凝碧樓主，俄然驚在那邊。何昱袖間雪光如電，一閃而過，他那隻傷手，竟然是執劍的。

林青釋抬起手，平淡的麵龐上彷彿透暴露悵惘之色：“我好久冇有操琴，手生，配不上如許的好琴。”

一隻手平高山按上他後背，渡生一橫，連鞘擊向對方手腕，行動迅捷如電，完整不像是沉屙發作的人。

幽草心境龐大難言，昂首看了看林青釋的眼瞳，他這時摘下了白天覆眼的白綾，微淺笑著，眼神卻渙散，彷彿穿牆而過落在很遠的處所。他的眼瞳是深碧色的，冇有半分光芒，折射不出這個天下的任何斑斕。

何昱半邊身影覆蓋在月影以外的處所，暗淡不明地諦視著他：“林穀主世外隱士白雲客，想來未曾有悲傷事，不甚合適這須憐琴――”

幽草聽著，心卻沉了下去――深夜前來的，竟然是凝碧樓主！

曉得麵前的人看不到，何昱手指無聲無息地停在他麵前的氛圍中，彷彿是隔空做出眉間點砂的手勢。他抬手注了杯茶，遞疇昔：“林穀主還是多喝熱水為好。”

但是，下一刻，她俄然惶恐地瞪圓了眼，林青釋俄然左手一揮，琴上第七根弦轟然斷裂，抖成筆挺的利劍，騰空飛出，唰唰連聲，猛地刺破門簾，收回一聲清脆的交擊。

“何樓主半夜過門而不入，並非君子所為。”林青釋含笑著緩緩拂落衣上的點塵，彷彿隻是對故交的一聲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