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狂心入海市其四[第1頁/共5頁]

達達的馬蹄聲中，他們已經蹄雪到了山腳下不遠處，前麵另有最後三塊鎖故石。

他是生於雪中的人，在極悠遠的疇昔，彷彿有母親溫軟的手將他抱離黑夜的酷寒，但是，在他冗長的生射中，最後那樣暖和的感受早已撤退成虛無，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感受卻漸次閃現。

陸棲淮停駐在冰湖邊，昂首瞻仰著飄雪的夜空，雪還在一片一片落下，無休無止，龐大的冷杉樹繞湖而植，像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指向蒼穹。在一天的沉著中，他橫笛而吹。

陸棲淮當空回身，來不及拔劍，並指一斬而下。

她本日還是隻能與陸棲淮共乘，黑衣公子將她抱上馬的時候，沈竹晞在中間擠眉弄眼，連帶她的臉容也暈開一抹緋紅，在長風中吹拂好久才消去。

陸棲淮悄悄凝睇著遠方晨光初露的一線山巒，那邊，天光模糊，霞彩萬千，翻過那座山，就是南離古寺的敦與神像——全部風岸大陸，除了休與白塔以外，最高的處所。

殷景吾終究緩緩動了動嘴，但是，彷彿胸口被大石緊壓住，他竟然連吐出一句話都如此困難。那一側，他已經緊緊貼著湖麵，眼眸彷彿包含著無窮的期盼，艱钜地緩緩開口，一字一句。

陸棲淮放動手的時候，麵前一片虛無空寂，空蕩蕩的冰湖上固結仍舊，彷彿剛纔的劇鬥隻是一場幻境。

“……”，沈竹晞瞪他一眼，向身後號召道，“阿袖，玉溫，過來吃啊！”

陸棲淮並指為劍，劈開手裡死鹿的四肢，架到火堆上烘烤,一邊揚眉道：“朝微，你莫非不吃東西嗎？”

“殷慈”。等候湖麵垂垂清楚地映出人的容顏時，陸棲淮緩緩放動手，語聲淡淡。

火焰裡有無數亡靈在律動，那是不屬於人間的力量，來自幽冥。

玉溫勒馬籌辦返程，接過他們的半袋紫錦貝，有些遊移地張嘴，彷彿想要說甚麼，終究猶躊躇豫地開口：“三位，南離寺裡有凶靈占有，你們做完了事，就從速返來吧！”

少年滿身冰冷，沾滿了夜間的風雪氣，還未說兩句話，眼睛先紅了：“我出去也冇找到你，我還覺得，覺得你出事了……”

天下怪力亂神的事物何其多，比如琴河的燃犀陣、和蘇晏駭人聽聞的神通。玉溫說的固然荒誕，或許也有幾分可托。

他還是一言不發，湖麵卻動亂得更短長，彷彿一隻無形的巨手捧起湖水，拚力搖擺。

玉溫頭也不回地答道：“不曉得，也許通向內裡甚麼處所吧。”

荒漠裡，冰湖的兩麵沉寂若死，冇有半點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