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攬風如盈手其五[第2頁/共4頁]

“不恨了。”沈竹晞語聲淡淡，彷彿目睹這一場悲劇後生長了很多，“正如你所講，他隻是那把劍，要做的是去斬斷那隻握劍的手。”

他們向來冇有見過一個男人能如許哭，都怔在那邊不出聲，掩門退了出去。

嗤啦，他的衣衫彷彿被無形的勁氣震懾，胸前衣衫儘碎，奪命的劍氣拚力從心口直指進入。段其束生硬著身材向後挪移，惶恐地抬開端，緩緩挺直背脊。

他彷彿將統統的眼淚都流在了本日，半抱著棺材，一如攬著生前冇法觸及的愛人。

拜彆的孤魂，連這最後一點念想都冇有給段其束留下。

“陸瀾，你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彷彿有很多故事。”沈竹晞篤定地說。

曲調淹冇了沉沉的翠色，沉寂而悲慘。

段其束撿起簫，幾次摩挲著，俄然血淚上湧，再度重重地吐血。但是，嘔出這一口血後，心口的劇痛俄然消逝了，被柔色光暈覆蓋，他麵色俄然轉而紅潤起來，再也不似先前的寂聊。

段其束緩緩地將手按在唇上，因為幾十年的未說話，即便伸開嘴唇也是極其困難的。他感受著嘴唇的顫抖，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緩緩拚出了這個名字：“唐——茗——秋。”

唐茗秋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他，悄悄相擁。

段其束茫然地看著垂垂敞亮起來的天空，彷彿仰著頭，為了粉飾住眼眸中淚水的流落。

段其束仍舊是跪在那邊，內心的痛苦彷彿利刃，將全部胸臆剖成兩半。他狠惡地咳嗽著，用手緊緊捂住嘴，但是，還是有暗紅色的血從指尖淅淅瀝瀝地灑落，滴在一地的字上。

段其束驀地抬手，清風在指尖繞過三匝，他彷彿聽到了女子柔嫩的語聲響起：“師兄，你再也不是凶屍了。”

身為三無閣的弟子，指尖的清風三匝是如何的含義，他再明白不過了——有一個靈魂將要拜彆，挑選消逝，形神俱滅。

一曲結束，段其束悄悄地看著他們，眼底再無大喜大悲，像是亙古冰封的死水。

攬住滿襟的長風，就當作在握你的手。

最後他謹慎翼翼地再問：“好嗎？”

“你要殺了我嗎？”他雙手垂垂顫栗。

三人站在那邊，看著連親手殺死師妹都冇有流過一滴眼淚的人，跪倒在地，頭枕著棺材，收回不成人聲的哀嚎。

靈體灰飛煙滅的一刹，節製著琴河滿城的燃犀力量也隨之消弭，已是鄰近初春，翠竹拔地而起，俏直矗立，如煙的青條細柳朦朦，迎著茫茫然的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