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風時有幸其一[第2頁/共3頁]

“借過。”清淩淩的聲音落入他耳中，像是初春枝頭一朵將落未落的梅花。

若非親眼目睹，他決計料不到這是出自瞽者的手筆。但是，普通人隻是用眼去看，林穀主眼盲，心倒是潔白的，萬物於他，隻如清風從心間無聲掠過。

“小偷！強盜！”沈竹晞直跳腳，拔足便要追上去，卻生生地頓住了——

沈竹晞猛地打了個寒噤，發覺到那人的眼神彷彿又如有若無地定在他身上，直到背對著走出很遠，那種被諦視的感受仍然冇有消逝。

過路人拉下帽簷，定定地望著他，端倪籠在暗影中看不清楚，眸光裡似是包含著難以言說的扣問意味，讓沈竹晞一刹時感覺如芒在背。但是，他的唇角卻微微勾起，有幾分風騷嫻雅的味道在內裡。

年青男人從風中走來，輕飄飄地站在他麵前。暮風中，他衣袂拂卷而起，背後長劍上的二色劍穗交叉著掠過臉頰，兜帽覆住額頭，帽簷下是一雙清澈含笑的眼眸。

“天然是你這裡好走。”沈竹晞再一次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清越、降落，非常好聽。

他慣用的是一條鵝黃色的絲緞束髮，視若珍寶，不但因為據雲袖說，那產自崇明泉底有凝碧珠的最深處，是由四隻綺貝吐絲三年織成，寶貴非常，還因為，這是他醒來以後，在陌生的全部天下裡，獨一能觸到的與疇昔有關聯的東西。

袖子上辜顏流利的線條微微扭曲，它眨眨眼，算是答覆。

罷了，雲女人的傷勢不能擔擱，臨時放過那人一回。

“唉，傷腦筋，今後還要把影象一點一點找返來——”他拍拍額頭不肯再想下去。

“真是奇特。”他狠惡地搖點頭，想把奇特的設法從腦海中甩出去，冷不防卻被揚起的長髮紮到眼睛裡。

擦肩而過的一刹，他模糊感覺如同置身荒漠冷域，那人彷彿是方纔臥病而起，滿身都帶著凜然的濕重寒氣。

沈竹晞拍拍額頭，肯定那東西不在本身身上，便倉猝地轉頭看，這一下隻感遭到一股火氣從腳下一向竄到前額——他目力極好，竟模糊瞥見先前擦肩而過的那人，腕間一點明黃，邊上未係妥的絲線隨風飄蕩，連同玄色衣衫翻卷如山雨欲來前的黑雲。

提及來，他第一次醒來瞥見人間景的時候，也是一天的暮色時分，他站在霞光下，四顧茫然，不知所歸。

天幕將垂，暝色如煙。

她該當儘快地好起來，本身便可心無所掛地拜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