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棧院賽書[第1頁/共5頁]

“我來一試！”

次日一早，桓皆叩響了初夢的房門，初夢應門時已然裝點好颯爽男兒之貌。

“桓公子……”初夢頗顯為莫非，“不必如此陣容浩大罷，楚某不過是書份記念贈送公子罷了，何來賽字一說……”

書畫販子未理世人疑問，隻將紙從桌上提起，初夢見了這行動，淡然地會心一笑，幫著她一同提著紙的另一角。

有人上前與桓皆道：“桓公子你技藝如此高超，怎還要這等不值錢的墨寶，純是浪操心力。”

圍觀之人瞧不下去，紛然道：“這麼好的報酬旁人求之不得呢，你怎的不要呀？”

“我瞧著也是。”圍觀人群裡有人砸著嘴到，“這小公子年紀悄悄，這書法需憑幾十裡曆練才氣稱得上有了根柢。我瞧這小公子，說刺耳些真是以卵擊石！”

初夢卻道：“這賞錢楚某領受了，多謝店家慷慨，但換房一事倒可不必費事了，楚某有瓦遮頭便夠了，當今的那間恰好。”

“店家說得在理。”在一旁靜觀了半晌的初夢款款道，“‘男兒需言而有信’，那楚某便小書一二今晚院中事紀，贈與桓公子聊作記念罷。”

“不成……不成。”桓皆連連擺手，卻喜上眉梢道，“這字桓某要贈送楚公子的，交誼無價，令媛不賣。”

初夢所書記錄的恰是今晚在此小鎮院落內照著月光饗宴的場景。自書法出世之初便有人嘗試著矯飾這反書。反書的字是反著的，隻要成作以後翻過來瞧方可一探端倪，但反書可留世的卻所剩無幾，雖玩弄興趣，但正過來一瞧，常常為反而反，反失了字超脫中勁的本來審美，故而難度極高，能把握者極少，垂垂也便流佚失傳了，但看初夢這字，正著瞧來，廣采行、楷、隸、草之眾長，很有當朝駙馬王羲之的神韻，筆跡秀靈安雅，行雲流水，上可增加狂浪至草，下可沉澱光複至楷，飄若遊雲，矯若驚龍，以《洛神賦》所書“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描述卻也不能道儘此中之韻。如此這般的字，在正書瞧來也高出桓皆不止分毫，更何況是反著盲寫的。

初夢也不急不惱，隻緩緩搖首道：“店家曲解了，是漢字，並非楚某故鄉之字。”

世人聞言交頭接耳：“桓公子的書法這般好，十貫錢已是他囊中之物了啊。”

“教員父過譽了。”初夢淡然道。

“張公子這幅字，與桓公子有異曲同工之處。”書畫販子評道，“但較桓公子的字而言，在收筆氣勢上卻略敗了下風，顯虎頭蛇尾之相。”世人探出頭來瞧，也似懂非懂地點頭擁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