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競相之彰[第1頁/共3頁]

說罷，小寺人已來至初夢跟前，攤起掌心，初夢忙醒神返來，去取那一套烏衣巷裡帶來的筆墨紙硯，遞與那名小寺人，輕聲道：“有勞了。”

主子見扶瑄寫得了，便四人齊將他的字抬起，皇上吃緊地奔過來瞧，扶瑄疇前從未與人前寫過書法，此次比試隻叫天子更是等候。隻見皇上上前，以指撫著這字，一寸一寸地看，通州墨錠所融的墨脂包覆於墨字上，似有層光輝，又有零散的碎金箔閃動期間，極襯天子情意，再瞧這字中風味，更叫皇上不堪歡樂，扶瑄年紀雖輕，部下的字卻極是老辣，於老辣中卻儲藏新鮮朝氣，疏淡中卻顯樸素風神，筆鋒對勁處彰顯爐火純青之功力，雄渾圓厚中透著貴公子的豪放氣度，如同老林鬆柏中孕育嫩蕊綻放濃花，競相怒放，朝氣盎然。

卻見皇上旋即又哈哈大笑起來，連連讚道：“絕妙！絕妙啊！”

扶瑄定了定神，又提著傷臂落筆而書，手腕騰挪顫栗，一字一畫，痛苦艱钜，初夢於近處清楚可見他額上排泄了一層薄汗，不知是叫驕陽烤的還是叫傷口疼的。

晉朝政權更迭幾次，皇下屬馬熠年幼即位，與扶瑄這班公子一樣年紀，卻又礙於一國之君的身份，諸多方麵不能如世家公子普通縱情玩樂，早已憋悶了好久，現在扶瑄肯來賽書，皇上又極嗜書法，於皇上而言是可貴的縱情賞玩之機。

扶瑄書法的功力，與座的諸公子是瞭然的。平常書法之人講究謄寫姿勢需氣勢實足，大氣澎湃，方纔有勁力把控筆下之字亦作大氣澎湃，但他到底是謝扶瑄，不做那番門麵工夫亦可置信能寫出好字來。

而實在這爻辭後另有半句未寫上去，便是“小人勿用”，清楚講鋒芒指向本日在此設席誇耀的桓皆，暗諷他為小人。

扶瑄謄寫得詳確，初夢在一旁打量得細心，光陰漸遷，一幅雄強爛漫的書作便自扶瑄部下漸出。

皇上眼角一睨，這小寺人十4、五歲年紀，肥大個身子，嘴皮子卻好不會說話，惹得皇上一陣不悅，想著那貼身奉侍幾十年的趙中官怎的本日恰好染了風寒叫了假，隻調派了這麼一個腦筋倒黴索的小寺人來奉養，自一起來便不襯情意，便道：“也罷，隻叫筆墨服侍便是。”

實在扶瑄選這句爻辭嵌入，另有一層企圖，初夢在一旁瞭然於心，皇上年幼即位，玩心頗重，坊間皆傳聞當朝天子司馬熠荒廢正業，隻好玩娛，扶瑄恰是用這句辭來提點著他。

皇上還是笑著，涓滴不覺當中之意，隻上前一臂攬過扶瑄的肩，又轉頭喚桓皆至台上來，另一手攬過桓皆，笑道：“朕本日大喜，得此俊才二人，左有桓皆，右有謝扶瑄！何愁無人對抗北國蠻夷！朕說過，參與比試的一概有賞，對於桓皆，朕已然賞過了，謝扶瑄，你欲叫朕賞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