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紅塵白雪[第1頁/共3頁]

她隻覺六合暗淡下來，一如當時沉湎於夢境無邊當中無窮下墜，身下是萬丈深淵，在那斯須間，她自扶瑄眼眸倒影處瞧見了怒然盛放的夢裡砂，那朱赤小花連綴成海，精美若珠，盛放於蒙古高原一望無垠的皚皚白雪當中。

蓖芷的眼睖睜巨大，眼中儘是驚駭，喉嚨卻嘶啞喊不出半個字……

扶瑄愴然，亦是淚光瑩瑩：“龍葵女人，你對峙住……我那次如此重傷亦是救回了性命，你對峙住……”

“不冷……”龍葵寡淡笑道。

方纔那被割了喉的黑衣人未知那裡來的毅力，竟悄悄伸出血手摸索上身邊落著的弓箭，吃力搭箭勾弦，待到蓖芷認識到那支暗箭時，箭已吼怒略過中庭四方的夜空，徑直朝廳內躥去，蓖芷頓時一個激靈，縱身跳下去截，可為時晚矣。

烏鳩自簷上騰翅而起，簌簌惶惑，似剛啄食了簷上黑衣人的眼。

卻在箭即將洞穿她身子的那一刻，一道身影硃色赤紅又朝此處飛撲而來，急如旋風，恍忽間可見硃色當中的金錦祥雲紋正藉著廳內燈火熠熠生光。那不是旁人，恰是扶瑄。

“蓖芷公子……多謝你的情意……龍葵明白……夙來明白……可……龍葵實在……”龍葵說及輕咳了聲，便有一股細細的血柱自她唇角滴下。

扶瑄的眸子倒是清澈澄徹，似波瀾不興的靜水叫人抒懷放心，毫不受前時殛斃之擾，還是念著：“莫擾，我在。”

初夢不偏不倚地跌入那團赤紅簇錦中。

蓖芷飛身撲來，忙跪於地，將才子身子攬起抱入懷中，另一手護住她傷口，卻驚覺龍葵的身子不自發的顫栗著，那血柱自傷口處灌出，汨汨不覺，痛徹而絕望。

“龍葵——”

蓖芷瞳人顫抖，噙著淚道：“你莫多說話了……快養著氣味……太醫快來了！就快來了！“說罷那淚又盈玉框，自他那苗條鳳目角邊湧下。

那最末一箭直指初夢而去。

她的手不由自主緊攥著那一團赤紅的錦袍，心有慼慼：“扶瑄，不要……”

那一擋，便是捨命的姿勢。

“蓖芷公子……”龍葵艱钜地伸手，欲去替蓖芷揩去麵上的淚，還不及她手提至半空，蓖芷早已洞悉她企圖，將她手貼於本身麵上，倒是寒徹心扉的冰冷，“蓖芷公子……莫要為龍葵難過……龍葵一點也不難過……龍葵一向未有好好……好好地感謝你……你曉得龍葵的情意，卻不介懷……還是保護著龍葵……”

龍葵的麵上鉛白如洗，卻始終漾著淡淡笑，雖氣味奄奄，卻道：“扶瑄公子……你能安撫龍葵一二，龍葵頗是欣喜……可現在龍葵是何狀況……龍葵心知得很，怕是已有力迴天了……可龍葵卻一點不難過，反……反倒是……歡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