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明珠[第1頁/共6頁]

曲伯堯怔忡了下，回神時已見鄭媱到了眼下，她抱起伏地的母親興安郡主，又將其攬在懷中，為其闔目，全神灌輸地凝睇公孫氏寧靜長眠的神態半晌，側了桃腮謹慎翼翼地與之貼麵，好似怕弄醒了懷裡的人兒。

雪地裡的梅花開得嫣然，曲伯堯無聲喟歎，他清楚地記得，相國府天井一角的金井轆轤旁植有一株老梅，每年冬時，人立樹下，異香盈袖。放眼尋覓，老樹猶在，卻不見苞綴花垂，金井階上，雪覆寸餘，落紅滿砌。

白雪皚皚，六合一時喧鬨。

公孫氏這才鬆了手。如獲重生的媛媛緩慢地溜下公孫氏的膝，一頭鑽進鄭媱懷中瑟瑟顫栗。鄭媱的胳膊被抓得生疼，欲張口時，一個聲音卻在外頭響起：

聞見細碎的呻|吟，曲伯堯低下視線，崇高的郡主手握金簪，抵在胸腔，頭伏在地。她這平生錦衣玉食，怕是向來冇有如此低聲下氣過。那一刻，她將這一世的崇高都化為寒微。

“不想死，那不就是想苟活？”公孫氏點點頭，嘴角浮出一抹難懂的笑意，搖搖擺晃地起家，似被抽了靈魂，拖曳著沉重的華服，一步一步往門口走，未適，“哐”得一聲，兩扇朱門被灌進屋的朔風撐開，公孫氏逆著風雪躑躅前行，衣袂髮絲張揚著亂撲亂舞。

“若不是，那就是你本身怕死！”公孫氏俄然進步了腔調。

曲伯堯狹長的雙目微闔，袖中的食指一下一下輕釦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麵上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神情。

李叢鶴幾次看他，又幾次微揚眉梢去觀沉默中的新帝，額角連續排泄細碎的汗珠。

新帝搓動手中的夜明珠，意興盎然的嗓音再次升起：“既是明珠，莫讓明珠蒙暗塵。曲卿，你出自相國府，相國府的事，朕全權交予你，李卿從旁襄助，可彆叫朕絕望。”

巧舌令色的李叢鶴便持續從旁推波助瀾：“太子妃鄭姝的美豔人儘皆知，其妹鄭媱亦是豔名遠播......”他眉飛色舞，目中精光或明或滅：“陛下，現在，那鄭崇樞的二女兒——鄭媱，正值韶齡......”

鄭媱憑立曲欄，蓬亂的青絲幾欲遮住她的眉眼，她雙目凝睇著伏地的母親，哀已至骨髓。

驀地，一抹素衣入了眼角餘光，拜彆時她還是金釵之年，時隔三載，昔日聰慧聰明的二孃子已經及笄，成了娉娉婷婷的妙齡待嫁女，盛都多少提親的貴族後輩如過江鯽踏破了相國府的門檻，鄭相國為她選了先帝最寵嬖的五子魏王作夫婿，傳聞，雅人深致的魏王，也是她本身擇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