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屏風[第2頁/共4頁]

“四月初八，乃是大司馬六十大壽。我月份漸長，本年恐不能在宮中設席替父親慶生。不知壽宴當晚，太子可願親往大司馬府中賀壽？”皇後目光如水，悄悄柔柔落在了小太子的臉上。

與此同時，年青的天子有了新寵。

滿殿沉寂當中，小太子硬生生地忍耐痠痛，儘力保持施禮的姿式一動不動。

宮中大監口口聲聲說是“聖民氣念昭儀，施恩秦家”。但是秦繆隨車一起哀哭至奉安太廟，冬末時分渾身大汗，稽顙以後幾難起家，實在遭了一通大罪。

晚膳之前，小太子要去處皇後孃娘存候。

小太子深深低頭，半個字也不敢收回。

哪個都要信，哪個卻也不敢全信。

風雲變幻局勢詭譎，城中各方權勢比賽，誰都不敢對誰真正交心。

他被她連續串的囉嗦吐槽氣得狠了，一氣兒將她“稟性嬌縱，發憤矜奢”的壞風俗數落了很多。

泰放心口揪緊，一把拽住小太子的領口，焦急地小聲道：“皇後定是想了毒計害你。小太子，你去大司馬府上就是狼入虎口有去無回，你可千萬不要承諾啊！”

本日一起上，她曉得內侍相到到處有眼線，仗著小太子不敢在路上與她回嘴，便起了促狹的謹慎思，爬到了小太子的衣領邊，嘰裡咕嚕吐槽他。

數月時候，東宮已經大變模樣。

小太子輕手重腳進殿，畢恭畢敬施禮，低眉紮眼靈巧暖和地體貼：“母親本日可好？”

而本來房中的那張黃花梨方桌，現在已換成了一張紫檀書案。

本來空空蕩蕩的遊廊，現在擺放了一麵紫檀嵌石大插屏。一尊半人高的白玉魚缸，端方放在太子書房的窗外。

她聲音極輕卻聒噪，嚶嚶嗡嗡像蚊蟲普通。小太子煩不堪煩，又怕被人聞聲不敢開口懟她，乾脆捲了拳頭朝胸口捶去。

秦繆腦海中仿若鐘聲轟地一聲，膝彎一軟，幾乎驚得跪下。

可說著說著，眼角又瞥到她被劃破的一抹衣袖，小太子頓了頓，到底還是將替她雕的那張小木床拿了返來，取出砂紙細細地摩挲略有些粗糙的邊角。

小太子綿裡藏針。皇後不覺得忤，麵上閃現和順的笑意，輕抬右手，撫上小太子的肩膀：“睿兒長大了…”

但是此時東宮內，那傳說中對太子妃密意滿滿的小太子，正耐著性子衝著那張精美的繡屏前麵哄慰。

太子書案小小的一角，卻放了一張更加小的、半米長、極精美的黃梨木架子床，與泰安身量差未幾是非，床上鋪著青緞粉底的方巾錦帕，安插成少女閨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