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明日[第1頁/共9頁]

已足有手臂長的泰安站在窗邊，定定地看著天上的圓月。

八月十四當晚，李彥秀為筵席一事奔波，與天子相談至夜深未及回府，宿在宮中。

很久以後，李彥秀一言未發，卻隻將手中沾血的《聖祖訓》悄悄放入裴縣之的手中

泰安卻微微一笑，說：“除此以外，明日中午之前，殿下亦會遣兵於裴大人府上。裴家高低百餘口人，怕是明日以後，便會一個不留。”

“明白了嗎，裴大人？明日二殿下殺完兄長幼弟，下一個滅口，殺的就是你了。”泰安漸漸說。

中宗早已薨逝，逆賊趁亂攻入內城。鎮國公次子李彥秀為搶頭功，挑選領兵攻打宣政殿搶來玉璽。

泰安低下頭，聲音溫婉如同黃鶯，像是十年前一樣嬌俏可兒地依偎在他的手臂旁，問道：“我聽你房中的侍女喚你二殿下…但是鎮國公已榮登大寶？”

泰安順著他的視野看去，卻俄然之間驚覺本身白淨細嫩的雙手，不知何時開端竟然薄如蟬翼。

李將軍見狀恐怕裴安素會對太子倒黴, 搶先兩步將裴氏扣下, 與應先生兩人一左一右鉗住她臂膀。

他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像是深墮入了當晚的回想。金鑾柱下四方橫流的鮮血，彷彿爭妍鬥奇的嬌花。而她身上素帶朱裡，白玉雙佩，即便頭臉處早已經血肉恍惚，卻到處都是熟諳的陳跡。

天子雖懸而未決，李彥秀卻模糊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

“…如果兵權被釋，爭位一事我便再無勝算。”他煩躁不安。

以後的十年，李氏王朝根底尚不平穩。北地突厥多次進犯，他為保江山，為父皇即位立下赫赫軍功，卻因這長兄的教唆和父親的防備，與皇位越離越遠。

她心中生疑，垂垂展開了儘是淚水的眼睛，認出了麵前站著的這小我。

裴縣之與兄長異乎平常的靠近，到得此時，成為了壓垮李彥秀的最後一棵稻草。

像是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無邊的仇恨在泰安的心頭泛動，將他二人之間的旖旎和情深都化作幻影。

李彥秀抬開端，目不轉睛地看著裴縣之，一絲神采也不肯訛奪。

“你現在還是一張紙片，概因血氣太虛。血氣築陽，你受我血氣滋養，也好快快長大。”他端倪含笑，情深似海，“我已經等了整整十年，真是再多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了。”

她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模樣時隔多年，仍被裴縣之記得清楚。

“彥秀？”她說。

她太體味他了。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同長大，曉得他在父兄暗影之下活得艱苦，因此格外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