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得償[第1頁/共3頁]

是那種感受返來了。

她與他的彆離，在於他在她心中無堅不摧無所不能，而她向來未曾想過他會死。

血如泉湧，刹時將薄薄的《聖祖訓》浸得透濕，又眨眼之間消逝在冊頁之間。

太子猛地抓住她的手，用力之巨，幾近將要將她勒斷：“泰安，生又何歡，死有何懼？你又焉知你的存在，是不是我還苟活至今的啟事？”

她破釜沉舟般撲入他的懷中，再一昂首，便將冰冷的唇印在他儘是胡茬的下巴上。

泰安下認識地瑟縮。他萬箭穿心般地痛。

“你…愛不愛我？”他最後一次，目光炯炯盯著她。

“愛。”她說。

像是皇後元神寂滅當晚，像是她躍下城牆而沙苑死亡那晚…她最驚駭的那種感受，又來了。

是那種感受…

他向來不怕甚麼天譴，活得肆意，將每一分每一秒都當作臨終長寢之前的結局。

泰安大驚，捂住他的口斥道：“彆再說了！”

“殿下能夠不知…”她前所未有的和順，像他童年，在洛陽鄉間的夏夜，聽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傳說普通娓娓道來，“人間萬物，皆有定命。生和死之間，有無可超越的間隔，而任何企圖踏破存亡的人，都不會獲得對勁的成果。”

泰安再不能也不肯開口說甚麼，隻鬆開了抱著他的手，將他手中的書冊拋向一旁。

冥冥中像是一種模糊的預感，讓她常常靠近他，都感遭到無以言喻的傷感。

腦海中千萬種動機, 要將不愛他的她摧毀, 他上一秒還似要將她生吞活剝般的癲狂, 可她隻悄悄一聲回絕, 先摧毀的倒是他本身的勇氣。

而以命相挾，他卻贏了。

那種，生命將逝而她不管如何都冇有體例挽回的感受。

我怕本身…害死你。

“情愛之事，本就不該如此比較，是不是？”他的手指冰冷，替她將滑下肩頭的銀襖重新披上，“…覺得你們隻遇見三日，怎比得過你我朝夕相處四年？”

“你傷透我的心，苦心積慮分開我，隻為了讓我逃脫那尚不知有還是冇有的天譴。可如果我明日攻城死在哥舒海的箭下，又當如何？”

泰安猛地抬開端, 難以置信地看著太子。

“可現在…既你有了更想要的東西，我所求，不過是你過得高興肆意。”太子輕聲說，“若你真的想同…哥舒海在一起，我便放你自在。”

是水到渠成，是情投意合，是心醉神迷，是翠銷香暖雲屏，是斜暉脈脈魚龍舞儘。

“人鬼殊途，如果我們逆天而為，我怕我們…會蒙受天譴。我本已死過一次，就算元神寂滅，也不過是將那錦上添花的幻景戳破。”泰安伸手，擦去他額上滾滾滴落的汗珠，“可你分歧。你還冇有真正地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