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沙[第2頁/共2頁]

像是為了印證甚麼，天氣很快暗了下來。

店裡坐著個白叟，透著一股詭異的寧靜。她弓起上身，用儘滿身力量想要爬進門檻，就在她要碰到白叟褲腿的頃刻，她再次被一腳踹倒……

一沙一天下。

王春花屏住呼吸，再次向前湊去，她謹慎翼翼地，用缺了食指的手推了推白叟，白叟順勢翻倒，鋪平在地，一把白沙正順著白叟褲袋裂縫滴下，彷彿有千百隻藐小的紅色蚜蟲簇擁而出。

她下認識低頭找尋，地上多出了一截手指，劇痛是隨後才傳來的，她的右手食指被連根砍下，手上呈現一個龐大而醜惡的豁口，她想放聲大喊，卻被一把掐住喉嚨。

***

哢嚓一聲脆響。

求生*激起了人類最大的潛能，王春花用力掙開束縛，連滾帶爬逃到隔壁店裡。

新燙捲髮的婦人站在店門口，敏捷地顫栗嘴皮，和店東還價還價，她從皮夾裡取出張陳舊的十元紙幣，為剛好抹去的零頭而對勁洋洋，還不忘賞識下剛塗好的紅指甲。

落日順著窗棱，切割著白叟充滿皺紋的臉，使臉上的暮氣更加詭異。暗影把上半邊臉塗成了墨色，落日又讓下半邊臉變得溫和，白叟的嘴角上，彷彿還掛著抹淺笑。

春水街，是宏景市西南的一條老街。

“噢呦，幾隻爛蘋果還要當寶貝。”捲髮婦人王春花拎著條鯽魚恰好路過，見生果攤主一副搶寶貝的模樣，抬起腳，踢開腳底的爛蘋果，“我差點滑一跤。”

路邊的水產店裡，一條鯽魚在塑料盆裡打了個挺，剛想遊開，卻還是被掐住肚皮，撈了起來。

“爛蘋果還要和蛇果放在一起賣，你腦筋是壞掉了啊！”王春花見狀，跑到生果攤前，戳著一隻蘋果吊起了嗓子。她又白又粗的手指貼附在果皮上，彷彿一條正在爬動的毛蟲。

當統統人目光都附著在白叟身上時，冇人重視到，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抬高了帽簷，逆著人流，走出了這條剛產生命案的長街。

那風很輕，彷彿少女髮絲，那風很軟，彷彿母球的嘴唇。